环境的改善应该被视为市场过程或资本积累与投资过程的结果。人们满足环境方面的需求不是免费的，而是需要大量资本投入的。或者说，“环境保护”很大程度上也是一个“再造环境”的过程，它意味着资本、知识等的投入。

就如经济活动的目标不是建造更多房子，修更多路一样，经济活动的目标也不只是“使环境更好”，而是增进个体的幸福，使个体的需求得到更好的满足。当资源不断地被用于满足个体更为迫切的需求的满足时，我们说资源得到有效配置。

什么是优良的环境不是一个“自然属性”概念，而是进入个体价值排序中的一种“价值”，个体可以为更高的价值而牺牲它，也可以为了满足这种需求而牺牲其他价值。如由于人为的干预导致个体为它付出他本来不愿意付出的代价，那是“不值得的”，意味着资源错配。

个体满足一种需求时，必须放弃另外一种需求的满足。如追求百分之百的蓝天，可能要取消一切经济活动，因此并不是越环保越值得追求。在同等情况下，生产更环保的产品往往意味着成本更高。一般来说，个体都会喜欢“好”的环境，但他们为“好”的环境所能付出的代价却是有限的，因为个体拥有的手段有限，他想把有限的手段用于满足更为迫切的需求。如面临贫困或生活水平不高的居民首先想着满足基本的需求，而不是环保的需求。在低生活水平下，满足环保的需求对他来说，在“经济”上是不划算的。在经济不断发展的情况下，个体满足更“好”环境这一需求的支付能力才越强。

当环境成为人们更为迫切的需求对象，变得稀缺或具有开发利用价值时，企业家就有激励把更能满足大众对“环境”需求的产品源源不断地提供出来，这也意味着环境不断得到改善。但其前提条件是企业家相关产品的产权得到保护。这是企业家进行经济核算的重要前提。在产权得到保护的情况下，谁侵犯了产权，谁就是破坏了环境。相反，如果企业家没有激励去满足大众对更“好”环境的需求，这对环境也是灾难。

在产权得到保护的情况下，产生了正的外部性，那些非产权主体也从中受益。这意味着外部性本身不构成改善环境的障碍，真正的障碍是无法在相关领域建立财产权制度，使企业家无法也不愿意进行经济计算。所以，我们追求的目标不是消除外部性，而是如何使产权的建立具有可能性。

个体为了满足环境方面的需求，需要作出放弃，这在经济上是否值得，需要进行计算，企业家也要计算生产相关产品是否有利可图，这种计算被称为“经济计算”，它是经济活动得以展开，使资源得到有效配置的重要条件，而经济计算的前提是允许企业家建立产权，并保护企业家建立的产权。

很多人把“环境保护”想象为回到一种纯天然的、原始的环境状态，但这是一种类似瓦尔登湖的虚构，它意味着取消经济活动或人的生存。环境的改善应该被视为市场过程或资本积累与投资过程的结果。人们满足环境方面的需求不是免费的，而是需要大量资本投入的。或者说，“环境保护”很大程度上也是一个“再造环境”的过程，它意味着资本、知识等的投入。如前所述，这种投入的前提是“经济计算”，而私有产权是使经济计算具有可能性的前提。企业家是否会进行资本投入，从而带来环境的改善，取决于是否允许企业家建立财产权，使他能够从他的投入中获取收益。当企业家获取利润时，也意味着他更好地满足了消费者的需求，其中就包括对更“好”环境的需求，这时也意味着环境的改善，其他人也从这种改善中受益，这被称为“正的外部性”。可见，外部性不是市场失灵的原因，相反，恰恰是市场产生的积极效果。

市场手段使个体的需求不断得到满足，也包含了个体对环境的需求的不断满足。重要的是使企业家或消费者的权衡（经济计算）具有可能性的制度安排。片面追求环保指标是背离经济学法则的做法，它会导致资源的错误配置，导致不正当的收入分配，影响普通大众的生活水平。

（作者系浙江工商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