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颗不泯的童心,才能珍惜更多的童心

徐茂雯
2021-09-11 14:51
摘要

庞余亮十六岁读师范,十八岁在乡村小学做有“硬本子”的老师,被学生、家长和同事们昵称为“小先生”。

《小先生》 庞余亮 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21年6月版

乡人对两类人是必须怀着敬意地称呼“先生”的,一是教书育人的老师,一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庞余亮十六岁读师范,十八岁在乡村小学做有“硬本子”的老师,被学生、家长和同事们昵称为“小先生”。小先生虽然认真啃过教育学和心理学,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教育工作者,但即使站在讲台上,他比孩子们也高不到哪里去,而况他的身体里还住着一个好奇爱玩偷着乐的大顽童。他趁无人时用收缴来的孩子们的玩具枪打麻雀,他巧用计谋捉住了制造游动光斑的孩子,每每读到这样生动有趣的情节,我就憋不住笑出声来。我想,须有一颗不泯的童心,才能珍惜和呵护更多的童心吧?

《小先生》的区域性和年代感是明摆着的。区域性从那校旁的桑树榆树苦楝树,从那四月里金黄的油菜花,从那走来走去总绕不开的汤汤河水,还有那千百只手也藏不住的方言,如“哭宝”“洋辣子”“原地踏着踏”“大学的料子”等,都可以看出。至于年代感,从打钟上课、冬天挤暖和、女生辍学、尘土飞扬的操场、以爬竿代替体育课、放忙假等细节中,一下子就让上世纪七十年代出生的我陷进去了。我的小学年代就是如此,《小先生》像是我童年的一面镜子,把我那黯淡褪色的童年豁然照亮。

庞余亮1985年开始执教,那年我10岁,在乡村小学上四年级,他强装严肃镇定面对的第一批顽童应该也是这样的年龄。我读《小先生》时常常产生恍惚,我好像就坐在他的课堂上,听一口方言的小先生被斜入教室的夕晖照亮,他有时在看书,有时在板书。我漫步在他描写的校园中,也走入我童年的校园中,看到了教过我的先生们,他们多是像小先生一样的年轻人,满口方言,有最接近乡村的肤色。

《小先生》与《顽童驯师记》一样,是庞余亮15年教师生涯的回眸和结晶,我在其中读到的是惊喜、欢快、响亮、明媚,当然还有似乎从心窝子里掏出来的温暖和熟悉。可是我读着读着,忧伤和疼痛就逼近了。属于那个时代的农事忙碌和物质匮乏还在其次,因为这些根本不影响快乐,我对那个年代因贫困而带来的短视和暴力同样有切肤之痛,重男轻女、沉默而狂暴的父辈、以拳腿棍棒代替家庭教育,都是挥之不去的童年阴影。

作为乡村教师的庞余亮,他以一颗博大、体贴和悲悯的心竭尽所能帮助孩子们走出心理和生活的困境,因为文字巧妙的处理,使每篇短文都有转悲为喜的力量,让人凝然深思后忍不住想笑,然而又是带泪的笑。

我以强烈的情感回忆起教我的先生们,愈发明白在乡村课堂上塑造灵魂的先生们面目性格各异,我所经历的乡村老师并不都是庞余亮式明察秋毫善解人意的“小先生”,但,我极想写写他们。

编辑 特区报-秦天审读 韩绍俊审核 特区报-王雯
(作者:徐茂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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