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公平和效率对立起来，公平和效率是统一的。正确的公平定义只能是：一个人创造了多少价值，便获得多少回报。

在讨论公平与效率的时候，很多人把公平与平等混为一谈。这其实是不对的。

这里，我们对这两个概念做个界定。一般人们所理解的平等，就是大家一样，比如收入平等，就是大家的收入尽量一样。什么叫公平呢？公平肯定不是平等。如果我和马云收入一样，那么这其实是不公平，是对马云的不公平。让所有人获得一样的收入、住一样的房子、开一样的汽车，这其实是不公平，是对有天赋的人的不公平，是对勤劳的人的不公平。

正确的公平定义只能是：一个人创造了多少价值，便获得多少回报。除此之外，我们找不到一个逻辑自洽的公平定义。

假如我们接受公平就是一个人创造了多少价值便获得多少回报，那么就不能说市场能解决效率问题，但是不能解决公平问题。市场是做什么的？就是对各种要素的贡献做出评价，并对其给予相应的回报。因此，市场才公平，离开了市场，我们反而无法解决公平问题了。

不要把公平和效率对立起来，公平和效率是统一的。以为牺牲公平可以实现效率，或者说，追求效率就会损害公平，这都是极其错误的观念。你可以说市场经济不可能让人人平等，都过一样的生活，但是，你不能说市场不能解决公平问题，不能说市场经济是不公平的。

市场不能让所有人都过一样的生活，任何社会都不能。事实上，找出一个合符逻辑的平等定义都是困难的。人与人资质不同，运气各异，如果起点平等，那么结果就不能平等；结果平等，起点又不能平等。你让我和刘翔从同一起跑线起跑，那么我们就不可能同时到达终点。你要我和刘翔同时到达终点，那么我们就不能在同一起跑线起跑。平等要怎么定义呢？

假如在所有方面都平等一样，那么公地悲剧就会发生，资源租值就会消散殆尽，人类就无法生存。好比一块草地，所有人都可以不受限制地平等使用，那么草地就会被过度利用，就会沙化。

既然不可能在所有方面都平等一样，那么我们只能选择在某些方面平等，而接受在另一些方面不平等。我们可以选择财产权不平等，然后取消特权，在其他方面追求平等。我们也可以选择财产权平等，那么就要允许特权存在，在其他方面就要接受不平等的事实。但实际上，如果在其他方面存在特权，那么最终在财产权上也是不可能真正平等的。

什么是市场经济，就是权利清晰界定情况下的自愿交易经济。既然是权利清晰界定情况下的自愿交易，那么，任何人每挣一笔钱，都是在改善他人的状况，否则的话，就不会有这交易了。在市场经济下，穷人一定是改善的。

我们要反对的是，一部分人变富了，另一部分人却变穷了。这才是要担心的。可是在严格的市场经济下，这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这和严格产权保护下的自愿交易不兼容。当然，在市场经济下，那些没有劳动能力的人，可能有生存困难，因为他们无法与他人之间产生自愿交易。这就需要政府和社会提供救助。但是，任何社会下没有劳动能力的人不都需要政府和社会提供救助吗？所以，这也不是市场的缺陷，只能说市场的确不是万能的。

（作者系浙江财经大学教授）

编辑 黄子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