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只甲鱼难卖愁煞养殖户 千亿产值的龟鳖产业何去何从

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甲鱼不会想到，自己会因为一场疫情，频频登上热搜。

徐国赢已经和甲鱼打了10多年的交道，他的甲鱼采用仿生态养殖，因质佳味好被评上了国家A级绿色食品，在广东地区远近闻名。往年这时，徐国赢的大部分产品销售到深圳、广州等珠三角城市，一年销售量可达6吨。

疫情发生后，关于禁食野生动物的呼声不绝于耳。徐国赢遭遇的结果是，一只甲鱼也卖不出去了。如星星般散落在广东的上万养殖场，和徐国赢这位老养殖户遭遇着相同的命运，全国近千亿的龟鳖产业也不知何去何从。

仿生态养殖仍难找买家

徐国赢是广州市花都区地地道道的一名渔民，他养殖的福源沙河甲鱼在广东地区远近闻名，2015年获国家A级绿色食品认证，是广州地区首个水产品类绿色食品。至今仍是广东及周边几省唯一的绿色食品甲鱼。

他的80亩甲鱼养殖基地，位于广州市花都区花山镇源和村，紧邻福源水库，甲鱼吃的是蚯蚓，住的是沙底山坑长水流家，治病用的是中草药。然而，就算如此生态养殖的甲鱼，如今在市场上也难以找到一个买家。

徐国赢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自1月起，广东大部分主要的水产品交易市场明令禁止销售甲鱼。“连电商平台也不能卖了。”据了解，“福源沙河甲鱼”与普通甲鱼有所不同，最大的特点就是仿生态养殖，甲鱼要养五年以上才上市出售，并且用蚯蚓、福寿螺、鱼虾等原生态食料喂养，不喂带激素的工业饲料。

养殖户每月成本逾10万

在徐国赢细心呵护下的“福源沙河甲鱼”，还能够遵循自然习性冬眠。养殖基地生产总监梁辉著介绍，一般经过一个冬天的冬眠后，甲鱼都会瘦身10%以上。经过8个月养殖，好不容易长出的肉又让冬眠给消耗掉至少10%，这是大部分养殖场都不愿干的事，所以一般养殖场都不让甲鱼冬眠。

让甲鱼冬眠，这意味着大大增加了养殖的成本。拟生态养殖五年的福源甲鱼，最大的每只体重只有2~3斤。福源甲鱼的销售价格按照年份来计算，养殖年份越长的甲鱼，单价越贵。

“现在快过了冬眠了，我们一个月光养殖成本就要十多万元，还无法保证卖得出去。”据不完全统计，全国每年商品甲鱼产量约35万吨，年产值达500至600亿元，再加上苗种、销售流通、深加工、饲料等上下游产业链，年产值超千亿元，产业从业人员数百万人。目前广东有龟鳖类养殖场点约有9万个，从业人员34万人，有渔民表示，如果真的完全禁食，影响的是一整个产业链，相关从业人员数百万人的生存和就业将受到影响。

盼千年美食重上餐桌滋养万民

3月4日，徐国赢终于等到了好消息。农业农村部发布通知，要求各地农业农村（渔业）部门贯彻落实全面禁止非法野生动物交易相关决定，进一步加强水生野生动物保护管理。其中特别强调，中华鳖、乌龟等列入水生动物相关名录的两栖爬行类动物，按照水生动物管理。这也意味着，它们未被列入野生动物禁食名录。

花都区农业农村局的相关负责人、研究员等也多次到当地的养殖基地，实地考察渔民现状。关于这个通知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但徐国赢还是没能卖出去一只甲鱼。“我没想到给人们造成的影响会这么大，知道禁食甲鱼的人多，知道可以食的人反而少了。”徐国赢拿起一条养殖了8年的甲鱼，拍拍它的壳，又把它放了回去。按照往年市场价，这条甲鱼可以卖到上千块钱。

中国人吃甲鱼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周朝时期。甲鱼在我国一直被视为优质的滋补食品。现代科学认为，鳖富含维生素A、维生素E、胶原蛋白和不饱和脂肪酸、微量元素，有增强免疫力、养颜美容和延缓衰老的作用。

徐国赢建议，国家应该出台相关规定，让养殖户在规范、标准化下养殖甲鱼，这样就能够提高食用的安全性。花都区农业技术管理中心渔业部水产高级工程师李文卫也提到，水产品按照绿色食品认证的养殖标准进行养殖，采用拟生态化养殖，水产品的安全性可大大提高。

水产品与新冠病毒有无直接联系存争议

2月26日，暨南大学病原微生物研究院教授吴建国带领的课题组等也公布了在《医学病毒学杂志》上发表的论文，认为龟类（西部锦龟、绿海龟、中华鳖）也可能是将新冠病毒传播给人类的潜在中间宿主。这让更多人对甲鱼等产生了畏惧心理。

关于此研究观点，议论颇多，期间也有不同的声音。2月28日，农业农村部水产养殖病害防治专家委员会淡水鱼组组长、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水产病害重点研究领域首席科学家曾令兵在微信公号“中国水产”公开撰文表示，“龟鳖不可能是新冠病毒的中间宿主！”

曾令兵在这篇题为《致吴建国教授的公开信》中说，迄今为止，全世界也没有发现和报道过人鱼共患传染性疾病，因为变温的水生动物与恒温的哺乳动物生活在完全不同的环境，水生动物病毒不可能感染哺乳动物，哺乳动物病毒也不可能在水生动物体内增殖；包括龟、鳖等水产动物，迄今为止没有发现水产品与新型冠状病毒以及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有任何直接联系。

（深圳商报供稿）

编辑 梁佳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