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猎人》：复仇之殇

由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多执导，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主演的史诗巨制《荒野猎人》将于3月18日在中国大陆公映。该片斩获第88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导演、最佳摄影、最佳男主演三项大奖。

《教父》里有一句台词：历史告诉我们，有一件事情在生活中是永远会发生的，那就是复仇。

《荒野猎人》面子里讲的就是复仇。

故事发生在美国西部荒野之中，白天苍茫白雪一片，寸草不生；夜晚繁星浩瀚，美不胜收。在令人赞叹的自然风光之下发生的却是一个野蛮残酷的故事。

事情的发端是印度安人对皮草狩猎小队的一场复仇战，影片一开始就展现了血腥杀戮场面，从而奠定了该片的血淋淋的沉重基调。在这个大约200人参加的战斗场景中，子弹横飞，危机重重，血腥惨烈。

惨烈的战斗之后，狩猎小队里的休·格拉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一个人遭遇了熊的复仇，成为累赘，阻碍整个小队的进程。为了摆脱包袱，约翰·菲茨杰拉德（汤姆·哈迪饰演）杀死了格拉斯的儿子，让格拉斯千里追凶。

黑熊攻击、悬崖峭壁、飞掷流箭、无情的急水湍流、饥饿、寒冷……格拉斯在几乎遇到了荒野里所能发生的所有绝境后，终于手刃仇敌。

原著插画

电影的最后，小李子一双空洞的眼隔着大银幕与观众对视。彼时彼刻只留下他劫后还生的呼吸声。完成了复仇的他似乎失去了生活的意义。

作为观众的你没有任何轻松之感，更没有血仇得报的胜利者之喜悦。“一息尚存，斗争不止”反而成为一道“紧箍咒”，深深勒在额头上。这一笔不得不点赞。

整部电影笼罩在残酷的阴云之下，虽然不像《索尔之子》那样用大量的主观镜头和特写镜头营造强烈的带入感，《荒野猎人》绝对称不上让你能怀抱娱乐之心观影的电影，甚至不少段落让你直视生存血淋淋的困境。

面对困境，人的小宇宙总有爆发不完的力量，使用譬如“坚强”一类的词语并不足够，反而苍白；但另一方面，人到底所为何来，去向何方的茫然之感也如影随形。《荒野猎人》的最后，我们得不到答案。

连续两年蝉联奥斯卡最佳摄影的艾曼努尔·卢贝兹基继承了《生命之树》的壮丽浩瀚的自然景观不过是紧张情绪的一种调剂，大自然瞬息万变的绝美反而更映衬了人类的残酷。

雪地上的大片大片的血，手握冷兵器热兵器与人的厮杀、马肚里御寒等情节考验观众接受残酷的能力，这是一部你看过并不好过的电影。

休·格拉斯在片中遭遇了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充满着象征主义的梦魇以闪回的方式时而出现在他的梦中。

他曾希望在印第安文化的温暖怀抱里与妻子家人安稳过完一生，却最终难遂人意，走向复仇之路。等他完成了复仇之路，他再度陷入更可怕的虚无之中。

这个开放式的结尾，让人想起了《大菩萨岭》的最后镜头，已经变成嗜杀如命的浪人龙之助在偶然与必然之下，彻底走向悲剧，最后镜头定格在他一脸仓惶拔刀直冲观众。

用复仇做为包装，讲述的事情超越个人恩怨，他试图站历史的高度，重新审视历史，将影片推向更深层次的讨论。这是导演曾经凭借《巴别塔》《鸟人》斩获殊荣的伊纳里多的野心所在。

在全片中并没有出现大段大段的台词，一切回归极简。用行动、眼神以及心理活动塑造了一个复仇者的形象，彰显了这部电影独特立行的气质。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整个剧情相对空洞。这种空洞用寒冬时节的雪景拍摄、百分百的自然光源、以及与《鸟人》如出一类的镜头调度遮挡了。导演的技巧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故事在塑造人物的力有不逮以及在最后杀死敌人的过于草率等等问题。

编辑 钟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