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一光在我心目中是位文坛‘大力士’,能举起一般作家无法举起的‘重器’。他的多部作品都有这样的气象,77万字的新作更是在2019年具有压轴地位与价值。”
12月28日上午,中国作协指导支持,中国作家杂志社、深圳市文联、四川人民出版社共同主办的“邓一光长篇小说《人,或所有的士兵》研讨会”在中国作协十楼礼堂举行。中国作协党组成员、副主席、书记处书记阎晶明在发言中说。
中国作协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邱华栋,中国作家杂志主编程绍武,深圳市文联党组成员、专职副主席王国猛,四川人民出版社社长黄立新等出席会议。胡平、梁鸿鹰、李一鸣、王干、李朝全、隋丽君、孟繁华、贺绍俊、陈晓明、陈福民、张柠、刘大先、张莉、岳雯、赵宁、张春晓、刘上江、于爱成、贺江等20多位专家学者参加了研讨。会议由中国作家杂志主编程绍武主持。
在深圳找到新的“宝库”
作为全国屈指可数的文学大家,现居深圳的邓一光著有长篇小说《我是太阳》《我是我的神》《想起草原》《人,或所有的士兵》等10部,中短篇小说集20余部,出版《邓一光文集》(14卷),作品大量被选刊选载,入选各种年选,部分作品以英、法、德、俄、日、韩、蒙等文字介译到海外。曾获得首届鲁迅文学奖、首届郭沫若散文奖、首届冯牧文学奖、首届林斤澜短篇小说杰出作家奖、第二届国家出版奖、第三届人民文学奖、第三届郁达夫小说奖等重要文学奖项。
2016年邓一光的《我是太阳》《我是我的神》等四部长篇代表作入选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典藏作家文库”;2019年9月,邓一光长篇小说《我是我的神》入选“新中国70年70部长篇小说典藏”。
作为当今中国写军事文学最好的小说家,2019年的邓一光给了我们一个更大的惊喜——他准备10年、历时5年创作的最新长篇小说《人,或所有的士兵》在中国作家杂志发表后,由四川人民出版社隆重出版。
这部新书出版至今不过半年,却已在中国文坛制造出一场场风暴,一个个话题,进入多种文学图书排行榜,包括荣登2019年收获文学排行榜、2019年《当代》长篇小说年度佳作、阅文 • 探照灯书评人图书奖“2019 十大好书”、2019年第四届小说年度金榜等多家权威排行榜前列,显示了这部作品的非凡实力和非凡影响。如相关排行榜对该书的授奖词中所说的,《人,或所有的士兵》构思宏阔,运笔细微,兼具浩瀚之广与芥子之微,其体量之大、叙事之重与思想之深,使得这部长篇新作成为当下文坛孤绝的风景。
“以前我不明白邓一光为什么到深圳,他写出这个作品后,我感觉他找到了一个新的宝库,适得其所。深圳得到了一个很好的作家!”原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总编辑、著名编辑家隋丽君说。
“邓一光是深圳的,也是全国的,但是归根到底是深圳的,是深圳的‘文学之宝’。”王国猛说,今天这个研讨会的召开,除了及时评价邓一光先生的这部作品;对于深圳来讲,在深圳即将迎来特区成立40周年之际,通过这样一个仪式,还旨在表达对邓一光先生的致敬,感谢他为深圳文学事业发展做出的巨大贡献。
他表示,在深圳全面实施粤港澳大湾区战略、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加快建设区域文化中心城市和彰显国家文化软实力的现代文明之城之际,我们一方面要看到邓一光先生等名家大师对于这座城市的重要意义和示范性、启示性、传承性,从而格外珍惜、重视、尊崇这一代、这一批功勋级作家的杰出贡献,另一方面也要尽快从体制机制上消除制约深圳文学发展的短板和不足,实现深圳文学艺术事业的全面繁荣。
为历史大潮中的无辜弱者发声
《人,或所有的士兵》以青年知识分子郁漱石为主人公,以繁复独到的结构手法,冷静深刻的文学叙事,讲述了发生在太平洋战争中第一座被日军攻克的城市里一段扣人心弦的故事。这是一段不该消失却已经消失的公共记忆,关于动乱的世界与希望、世界大战与人、深刻的人性与支离破碎的家园、国家和国民成长史,主人公在这段时光中经历了出国留学、归国抗战、在战争中被俘、逃离战俘营、参加战后建设的曲折历程。
“这是一部非常不一样的小说,主人公一生的经历比普通人的三生还要五味杂陈,一言难尽。”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副会长、北京市评协主席孟繁华说,“这是我们不曾接触过的作品,无论是观念还是人物,它让我们深感新奇和震惊。衡量和评价一部文学作品最重要的尺度就是,它在文学史上为我们提供了那些新的审美经验,它是否塑造了具有典型意义的人物,是否提供了新的价值观。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人,或所有的士兵》就是一部特别值得我们重视的作品。”
“他是第一次在中国当代文学作品中正面描写战俘营,并且用庄严肃穆的态度在写,在理解战俘。他没有仅停留在揭露战争的创伤上,而是在为战俘正名。”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副会长、沈阳师大特聘教授贺绍俊认为,这部作品的思考可以看作是托尔斯泰在《战争与和平》中所思考的延伸, “是一名中国作家面向世界对战争做出的自己的回答。《人,或所有的士兵》证明了,一名中国作家的回答是有力量的”。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著名文学评论家张柠也表示:“从人道主义出发,小说提出了一个观点:人类的软弱和恐惧不应该被轻易抹杀和否定,即便士兵也是如此。恐惧是值得被捍卫的,正因为有人类原生的恐惧,人才不会沦为野蛮的杀戮机器,希望才能够得以留存。这也是对托尔斯泰思想的遥远呼应。”
“这个故事不是赞美人类的,不是鼓励人们的,它的暖意是黑暗中的点点萤火,不会放大,而且我一直警惕它们被放大……它只想告诉人们,人最可贵的不是英雄品质,不是理性精神,而是具有软弱和恐惧之心,这是上苍给予人类阻止自我毁灭的最后法器,正是因为有了它,我们才有可能,或者说最终不会成为魔鬼。拥有捍卫恐惧的权利,人类才能继续前行。任何光明的结尾,都与这个旨意想悖。”邓一光在谈到这个作品的主旨时说。
对战争题材的深度掘进
“这部作品颠覆了长篇小说的传统结构,呈现大于表现,题材大于主题,其丰富性类似于百科全书。主题思想卓尔不群。在当代小说史中开辟了新篇章,具有全新气象。”中国作协小说委员会副主任胡平认为。
书中人物众多,有历史人物,也有虚构的人物;有历史事件,也有虚构的情节。在作者精心剪裁下,这个虚构的故事具有了非虚构的真实与沉重。战争的残酷,个人的渺小,无法选择的宿命,各种不同文化背景的冲突,人类历史的演变,爱情、亲情、友情……众多主题在作者笔下交织,组成了一部宏大的交响。
“他有文本创新的自觉。这本书他可以写成单线条小说,也可以写成报告文学,但他没有。上至国家元首,下至引车卖浆者流,大量的人物,虚构与真实之间天马行空式的写作,让我们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二战。”隋丽君说。
“邓一光是个安静的写作者,专心地用5年时间写出了这部‘大书’。庞大的长篇小说需要1个好的结构。”中国作协创研部副主任李朝全说,这本书的结构非常吸引人,庭审式的结构,真实的历史与虚构的人物情节交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读来耐人寻味。
“能写‘大书’、敢写‘大书’的作家是可敬可佩的。”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陈晓明分析说,作为一部以“抗战”这场给20世纪中国人留下最深重历史创伤、却又从反面推动了中华民族主体性认同的战争为主要题材的小说。这部作品并不是反战的,远离战争只是他想表达的一种希望。最重要的是,作者在思考一个幸存者的命运,去展示他置身绝境时生命的一种复杂性。另一方面,这部作品对中日现代关系史的思考很见功底。
毫无疑问,作者通过这部作品表达出的思考是多方面的,既关乎郁漱石个人的命运,也关乎民族、国家、时局、战争和人类的总体命运。多位专家指出,这是一部具有经典品相和气象的力作,对于历史和现实的认知具有超越性。
阎晶明在讲话中称赞邓一光《人,或所有的士兵》是一部巨著,是对中国乃至世界战争题材领域的拓展和深度的掘进,这段时间荣获的年度总结评选的各种奖项,证明了这部作品的价值。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张莉盛赞这部长篇恢复了长篇小说的尊严,77万字也很匹配我们对长篇小说的想象。这部作品对人和战争有总体性的思考,思考了人的处境和为难。作者找到了写作的暴风眼。
中国作协创研部研究员、著名青年评论家岳雯指出,“从《我是太阳》《我是我的神》里走出来的邓一光,经由《人,或所有的士兵》,让我们看得更清楚了。对于他来说,一直以来,社会的和政治的生活是他思考的主题,他想为社会和历史承担责任。这就是他之所以在长篇小说中始终以战争为叙述题材的根本性原因。……‘孤绝的个人’成为这部小说中的典型形象”。
“这个长篇我没有写后记,因为我觉得关于这本书我没资格再说一个字,感谢读者阅读了这本书。”邓一光最后说。63岁的邓一光患有严重眼疾,身体也不太好,有好友好心劝他“封笔”,他说:“我还是会写的。”
编辑 黄泽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