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0日,《中国青年发展报告NO.4——悬停城乡间的蜂鸟》在北京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举行新书发布会暨“新时代·新业态·新群体”学术研讨会。新发布的该报告,以当代城市快递从业人员为研究对象,并将快递从业人员形象地比喻为城市的“蜂鸟”,展现这一群体生存实景。
该报告是著名青年问题研究专家、国家《中长期青年发展规划(2016-2025年)》专家委员、中国青少年研究会副会长廉思教授青年蓝皮书的第四本,是一部以当代城市快递从业人员为主体视角的社会学研究,也是一部关于当代中国新兴职业群体生存实景的人类学分析。
快递员职业稳定性不高工作更换频繁
调查显示,快递小哥平均年龄为27.62岁,但57.27%的快递小哥已处于已婚状态,55.67%的快递小哥已育至少一个孩子,打拼的快递小哥不仅是个体化群像,而且是家庭化群象,个体的背后是一个需要奋斗支撑的家庭。
该报告指出,快递小哥的收入并不如社会想象地那么高,月均工资在6000元左右,月收入超过万元的占比仅为3.09%。快递小哥享有法定福利“五险一金”的比例分别为:养老保险36.17%、医疗保险40.48%、失业保险29.37%、工伤保险36.88%、生育保险24.65%和住房公积金17.14%。此外,快递小哥职业稳定性不高,从业时间短且工作更换频繁。74.29%的快递小哥累计在快递行业的工作时间不超过3年,累计从业时间的峰值组出现在1年左右。经济动因和打拼心态是快递小哥频繁换工作的主要原因,选项排名前两位的是:26.42%的快递小哥表示“工作收入低”,15.72%的快递小哥表示“工作没有发展前途”。
职业歧视与恶意投诉是快递员核心痛点
职业歧视与恶意投诉是快递小哥的核心痛点。该报告指出,调查显示,38.24%的快递小哥表示“在过去一年中遭受过职业方面的歧视”,在快递小哥遭受的社会歧视中排名第一;同时,有42.43%的快递小哥认为工作的难点是“用户不理解,投诉压力大”,在所有工作难点中排名第一。81.33%的快递小哥表示自己曾遭遇过“客户态度不好”的情况,71.33%的快递小哥表示自己曾遭遇过“被客户投诉”的情况。
受过职业歧视的快递小哥中认为“当今社会不公平”比例达34.46%,远高于未遭受过职业歧视快递小哥25.55%的水平,揭示了“职业歧视”与“社会不公平感”二者间的关联属性。
该报告指出,调查显示,83.33%的快递小哥来自乡镇,受教育程度为高中(中专)及以下的快递小哥占比为81.02%,快递行业相对较低的准入门槛给予了乡镇青年平稳落脚城市的软着陆缓冲区,使得快递行业成为城镇化的融合剂展现窗口。但同时,由于快递小哥较公司处于相对弱势地位,往往会为了保住工作,而选择“私了”,自行协商赔付以应对复杂纠纷。59.87%的快递小哥表示遭遇过“自行赔付非本人原因造成的损失”,有57.44%的快递小哥表示遇到过“因揽送环节存在漏洞被某些客户钻空子”情况。
快递员被比喻为城市的“蜂鸟”
综合调研结果,廉思教授课题组认为:快递小哥是伴随网络经济新业态而产生的庞大就业群体,他们大多出身农村,普遍学历不高,从社会学属性上,应归类为新生代农民工。对于大多数快递小哥而言,职业的非长久性和农民工身份的边缘性让他们的发展陷入困境,但仍有不少人将其视作在大城市寻求生存过渡性的最佳选择。
廉思教授课题组称,与其他行业农民工有显著不同的是,其工作状态具有独立性(一个人独自配送)、动态性(工作地点不确定)和自主性(随时接单随时下线)的“游牧式”特点,计件制的结算方式和限时配送的惩罚机制形成了“倒逼”的工作节奏,加之新兴业态快递企业复杂的加盟和共享管理模式,使得传统的劳动关系、社会保障和福利制度难以有效覆盖他们,他们的职业认同感、社会公平感都处于较低水平。随着电商网购平台的迅速发展和城市功能区块的不断拓展,他们既是现代服务业的推动者以及和谐社会关系的构建者,也是负面情绪的发泄点和潜在矛盾的聚焦点。因此,不能将快递小哥视为单纯的“跑腿工”或“送货员”,他们是本地生活需求与消费产业链进行对接的路由器,是社区生态的基层力量和社会情绪的传输导管。
廉思教授在该报告中将快递小哥形象地比喻为城市的“蜂鸟”。这种鸟通过快速拍打翅膀得以“悬浮”停在空中,是唯一能悬停飞行的鸟类。快递小哥穿着不同颜色的快递服,穿梭在城市楼宇和街头巷尾,就像蜂鸟一样“光彩夺目”,他们阳光、乐观、向上的精神风貌,也正如蜂鸟的飞行姿态,向往光明前途,对未来充满希望。同时他们也“悬浮”在城市上空,并没有真正落脚在城市。
2009年,廉思教授提出“蚁族”概念,获得社会高度关注。十余年来,廉思课题组总计对32个青年群体进行了社会调研,试图通过不同青年群体的研究,揭示转型中国社会一代青年人的群像。
编辑 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