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民歌元老胡德夫:我们都是赶路人

记者 孟迷/文 齐洁爽/图、视频
2016-09-21 22:24
摘要

“回头一看,时光匆匆,就像赶路,有陡坡有小坡。我从出生的地方到山谷住,又从山谷北漂到台北,徘徊了54年又回去,走过这一周都有歌的陪伴。”

“回头一看,时光匆匆,就像赶路,有陡坡有小坡。我从出生的地方到山谷住,又从山谷北漂到台北,徘徊了54年又回去,走过这一周都有歌的陪伴。” 

胡德夫 (1)

胡德夫 

去年9月,65岁的胡德夫开始书写《我们都是赶路人》。

“这些是我的歌我的岁月,从牛背上的小孩一直到现在白眉毛、白头发,看来像老翁一样,可是我还在唱《牛背上的小孩》,还在跟牛背上的自己对话。”

胡德夫 (2)

胡德夫 

被誉为“台湾的鲍勃·迪伦”,胡德夫是台湾第一位自弹自唱举行作品演唱会的歌手,更是于1975年与杨弦、李双泽一起拉开“台湾民歌运动”序幕 的三君子之一,这次运动启蒙了台湾当代流行音乐的发生,脱胎于此的齐豫、潘越云、蔡琴、李宗盛、罗大佑等音乐人及其开创的台湾新流行音乐风靡华语乐坛。

胡德夫 (3)

胡德夫

如今李双泽去世已近40年,杨弦也已移居美国30多年,只有胡德夫仍然活跃在音乐圈,他不仅保持着比年轻时更好的创作热情,甚至还后知后觉地开始写情歌。

胡德夫新书

胡德夫新书

9月19—20日,胡德夫《我们都是赶路人》新书签售会暨全新单曲《撕裂》发布会在深圳旧天堂书店和中心书城连办两场。11月19日,胡德夫还将与齐豫、潘越云、万芳、陈绮贞等几代民歌手一起,在深圳湾体育馆“春茧”举行“台湾民歌40·再唱一段思想起”演唱会。

胡德夫 (6)

胡德夫 

“我想告诉现在的年轻人,我们那代人是这样走过来的,也希望让大家更多了解台湾少数民族和台湾民谣。”

“我们都是赶路人”

为《我们都是赶路人》写序的白岩松说,“胡德夫是把岁月和山河装进胸腔的男人”,这在他的歌声里有最好的体现。

25岁那年,胡德夫写下《匆匆》,但他直到2005年才发行第一张个人专辑《匆匆》,里面收录了胡德夫30年间陆续唱过的12首歌。

胡德夫新书新单曲

胡德夫新书新单曲

如此之慢,是因为胡德夫一直在用时间和真心感受大地和自然,再将它们历练成歌。

“不到深渊哪里有歌。”胡德夫将兰屿的反核运动、屏东反玛家水库运动及1999年9·21大地震三个事件联结起来,创作成歌曲《飞鱼·云豹·台北盆地》。

胡德夫 (5)

胡德夫 

“如果爱这片海有罪,我情愿变成那飞鱼,游向恶灵登陆的沙滩,搁浅。”恶灵,正是生活在兰屿岛上的达悟族原住民对核废料的比喻。

写得缓慢,唱得深情,呈现却很随意。专辑《匆匆》并非在专业的录音棚里完成,而是在胡德夫早年就读的淡江中学的小教堂里花两天时间录制的,唯一的伴奏乐器是上世纪60年代的一架断了两根弦的老钢琴。

胡德夫 (7)

胡德夫 

音乐氛围浓厚的淡江中学对于胡德夫意义重大,11岁那年他从大武山的部落里里来到台北生活,在这里开始唱歌、练琴。“每天校长都会亲自带领两千多个学生在大礼堂唱歌,四重唱遍布在每一个班级里。”胡德夫也是在那时开始接触黑人灵歌与西方流行音乐。

胡德夫与李双泽、杨弦

胡德夫与李双泽、杨弦

1970年代,胡德夫在哥伦比亚咖啡驻唱时结识了李双泽和杨弦。他们所处的那个时代,刚好是整个台湾社会乃至国际关系的变动期,西洋音乐非常流行,他们大量地听外国歌曲,找到共鸣然后转换成自己的感受。

但李双泽劝他少唱英文歌,多唱卑南族自己的歌。胡德夫不仅听取了意见,而且开始尝试创作,《牛背上的孩子》、《枫叶》等民歌应运而生,李双泽也写出了传唱至今的《美丽岛》。

“民歌运动”开启后,音乐青年纷纷加入原创音乐大军,“所谓的民歌运动当然不是一个真的运动了,但它确是台湾人当下生活的一面镜子。”

青年时期的胡德夫 (1)

青年时期的胡德夫

而让胡德夫最意外的,是时任台北市交响乐团首席小提琴手的李泰祥居然放下古典身段来关心年轻人的流行音乐。1979年,李泰祥将三毛的《橄榄树》谱成曲由齐豫演唱,成为永恒的经典。

李泰祥和徒弟齐豫

李泰祥和徒弟齐豫

“台北是新的乡愁”

一直赶路走到66岁,胡德夫回头看当年那个“牛背上的孩子”,心中泛起浓浓的乡愁。于是他如今又重新回到故乡生活,可回头望向生活54年的台北,北方又成为了新的乡愁。

青年时期的胡德夫 (2)

青年时期的胡德夫 

“在这个我一辈子发生最多事情的地方,街头巷尾都有着伟大的理想,我这个幸运的山谷里的孩子,没有错过那样一个大时代。”胡德夫说,有乡才有歌,乡愁是一种力量,回到台东后,他有一种强烈的愿望,要将对于台北的新乡愁全部写进歌里。

本次来深,胡德夫带来了自己的最新单曲《撕裂》。

青年时期的胡德夫 (3)

青年时期的胡德夫 

“他们说我没有过去,我的过去已沉没,沉默像一条搁浅的船。所以我去海边看自己,所以我被海洋给封锁。所以我在家里看夕阳,所以我被夕阳给包围。”

这首歌从表面上看,写的是对于流落异地、思乡成疾的台湾老兵被“撕裂”的痛楚,其实也暗藏了另外两层深意:其一是胡德夫所代表的原住民与现代都市的撕裂之痛,其二是他对于企盼两岸和平的人心中所包含被撕裂之无奈的描述。

“不喜欢就撕裂,用一句话就分别彼此。你要撕裂给谁看?”胡德夫说,自己愿意大声唱出这首歌,反对任何一种对于人性的撕裂。

离开台北回到台东后,胡德夫反而更加多地往岛外走。前几年,他远赴美国乡村音乐发源地田纳西州,与美国音乐家们即兴完成了首张英文专辑《大武山蓝调》。

胡德夫很愿意这样子,带着两三带音乐人,去不同的地方,沙漠、草原、雪地,听听那边的声音。“走那么多地方一定要做新专辑,要不然见到别人老是唱老歌也不好意思。”胡德夫说,只希望自己能像年轻人一样,写得快一些,多一些。

不仅如此,胡德夫的创作居然不再“拘泥”于家国情怀,而开始写情歌,目前已写了7首。

胡德夫有过一段深刻的初恋,但遗憾没有成家。后来有过两次没有恋爱过程、为了婚姻的婚姻。直到十几年前他遇到现在的太太,重新有了恋爱的感觉,更理解爱情,才有了情歌可写。

胡德夫与太太姆娃

胡德夫与太太姆娃

前不久中秋节,胡德夫曾计划和太太一起坐在海岸边的家中,携手默默度过黑夜,看着第一道曙光升起。“我们真的这么做了,但结果来了30多个亲朋好友一起,热闹得不行。”

“你认为美丽的依然美丽”

人生匆匆,如今胡德夫已白发苍苍,台湾民歌运动也已过去40年。每隔十年,台湾民歌界都会有一次聚首,以前每次相见总是欢唱,如今却越来越难齐聚,总有老朋友一个个凋零。

去年台湾民歌40年台北演唱会,胡德夫参加了。他见到了很多好朋友,也用声音悼念逝去的老朋友。

“如果有一天我也凋零,见到那些老朋友时好想问他们,在天堂是不是也在唱我们的歌。”胡德夫说,“其实我一直都有在跟他们对话的,每次唱双泽的歌,我都会自己加一小段告诉他,你认为美丽的东西还是很美丽;早走晚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一起经历过最美丽的年代。”

今年11月,台湾民歌40演唱会将来到深圳开唱。胡德夫认为,除了一起怀旧、惘叹时光,演唱会还有更重要的传承意义。

演唱会的阵容很强大,从最老资格的胡德夫,到李建复、王梦麟、齐豫、潘越云,再到中生代的娃娃、万芳、南方二重唱,最后到新生代的陈绮贞、韦礼安,一共将有20位左右音乐人到场。“这是一种传承,是一代又一代才能继承的音乐血脉。”

而对于在大陆演出,胡德夫认为,除了重温台湾民歌,更重要的意义是,台湾的音乐人以后也能多来听大陆的歌,无论是崔健、周云蓬还是边陲少数民族的作品,周云蓬,歌可不可以不分地域汇聚在一起。

胡德夫和周云蓬

胡德夫和周云蓬

“我倒是看好台湾跟大陆,甚至整个华人音乐世界相互激荡,去造就有史以来最大的民谣运动。”

胡德夫希望透过自己比较熟悉的艺文领域,以歌当作桥梁,自己作为螺丝钉,加紧两岸彼此的感情。“哪一天这座大桥完成,大家可以在桥上温暖问候,孩子们不会因为口音区分彼此,我此生无憾。”

见习编辑 Li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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