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有情|和葡萄有关
章铜胜
2019-07-23 08:43

入夏,葡萄上市了。葡萄是我们一家人都爱吃的水果,洗一大盘子葡萄,我们就坐在桌子边吃,大家都不说话,一门心思地吃葡萄,这很难得。平时,我们坐在桌子边,即使是在吃饭的时候,也像是讲群口相声般热闹,这倒好,一盘葡萄倒改变我们一家人的习惯了。很奇怪,葡萄真有这样大的魔力吗?我也说不清楚,只是不大一会儿工夫,我们每个人的面前都吐了一堆葡萄皮,一盘葡萄吃完了。

因为喜欢葡萄,一直想写一篇关于葡萄的文章。看过汪曾祺的《葡萄月令》后,这个想法便一直放在了心里。第一次读汪先生这篇文章的时候,是在二十五年前,那时候,汪先生还健在,我不知道写出这么好的文章的老先生的模样,也不想知道,许是因为自己还年轻,喜欢文字,也只是放在心里,唯有坚持读着。几年后,得知汪先生去世,心里便结下了一个结,珍惜文字,却不懂得珍惜站在文字后面的那个人。先生逝世十周年,读到杨早和何镇邦写的纪念文章,这种感觉似乎更强烈一些了。

想想,一个念头在我的心里存在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自己对文字的虔诚和敬畏吧。对于先生,对于《葡萄月令》和先生的文字,始终是一个心结,结在心里,总有些不太舒服。可是,不舒服又能怎样呢,还是不敢去写葡萄呀。

这些年,心中的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的时候,我就去读《葡萄月令》,或是去葡萄园转转。若是在冬天,便抓一把葡萄干出来,数葡萄干、分葡萄干、吃葡萄干。我家常备的葡萄干有好几种,紫色的、淡黄色的、琥珀色的、绿色的,把几种葡萄干混在一起,吃时抓一把,总觉得这样吃葡萄干,风味会有所不同,大概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吧。有时,也会在晚餐时倒一点自己家酿的葡萄酒,就觉得很有趣味了。

现在想想,自己的这个心结应该早就解开了,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不再纠结于写与不写了,总觉得自己的文字和葡萄无关,也和《葡萄月令》无关。如此,心里便释然了。我依然喜欢读汪曾祺先生的文章,依然喜欢吃葡萄。吃的是酸酸甜甜的葡萄,吐出来的是葡萄皮。就像是文字,喜欢的,你无法改变自己对那些文字的喜欢,那些文字也许会影响到你的一生,这种影响是在不知不觉间的。

说说葡萄吧。我家栽的第一棵葡萄,是我用从学校的葡萄园里剪回来的枝条扦插的。先是扦插在屋后的菜园里,成活后,便在第二年春天移了一株栽到后院里。那株葡萄,长势还不错,只是所结的葡萄又小又酸。那株葡萄后来就没人管它了,没过多久,还是被砍掉了。这是我家栽过的第一株葡萄,也是最后一株葡萄。在我老家的村庄里,好像也没有人家在房前院后栽葡萄,这是很奇怪的事情,大概是葡萄的藤蔓生长快,太占地方了,又或者家乡人没有栽种葡萄的习惯吧。

南方栽种葡萄并不像《葡萄月令》中说的那样麻烦,冬天并不需要将葡萄的老本下架入窖,只需翦去大部分枝条,清理果园就行了。南方的葡萄架,有棚架和立架两种,我喜欢棚架的,夏天坐在葡萄架下,喝茶聊天,馋了,可以随手摘两串葡萄,多好。

妻子每年都要去城郊的葡萄园,摘葡萄,摘成熟的大串的葡萄,回来酿酒,酿红葡萄酒和白葡萄酒。我家的白葡萄酒是淡淡的青黄色的,并不白。我觉得两种葡萄酒的味道差不多,妻子说我不懂葡萄酒,至于她能不能分辨出两种葡萄酒的不同来,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向来不太关心她酿酒的事,酿好了,我也只是浅尝一点。后来,我家只酿一种红葡萄酒了,大概是怕麻烦。我是不大喝酒的,家里来了客人,只能倒小半杯葡萄酒陪客,慢慢地也喜欢喝一点葡萄酒了。

在我家,更多的时候,葡萄只是一种应季的水果,虽然喜欢,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每年葡萄熟了,我会想起《葡萄月令》,想起盛葡萄美酒的夜光杯,还会想起葡萄之外的一些其他的东西。

编辑 秦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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