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岁男孩叮当(化名)今年过了一个不一样的 “六一”儿童节,当天,他在香港大学深圳医院(以下简称“港大深圳医院”)接受了极高风险的颅底恶性肿瘤切除,转危为安。
为了顺利切除肿瘤,来自香港和内地的医生团队首先为叮当进行了脑内40多厘米长的血管搭桥,搭桥血管横跨患儿左右两个大脑半球。搭桥血管之长、患儿年龄之低、手术难度之大,在深圳和香港均属于首例。
2018年9月,已经是叮当手术后的第三个月,他仍在港大深圳医院住院接受化疗,目前身体情况稳定。
肿瘤屡次复发 命运多舛的小男孩
叮当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出生后在老家陕西省宝鸡市由爷爷奶奶照顾,父母则在深圳工作。2016年4月,家中老人发现5岁的叮当右耳下隆起一个肿块,便带到西安市一家大医院看诊。医生手术切除肿块后做活检,检查结果提示恶性肿瘤。
第一次手术后3个月,叮当右耳下的肿瘤复发并迅速增大。这一次,他被父母接到身边,并带到广州的大医院就诊。医生告诉叮当父母,孩子的肿瘤较大,且为恶性,无法手术。伤心的夫妻俩,不甘心就这么放弃给孩子治疗。
回到深圳后,2016年7月,夫妻俩带着叮当首次来到港大深圳医院就诊。叮当的脑部核磁共振检查显示:其右侧咽喉旁、颅底的肿块直径达7厘米。病理诊断为恶性程度极高的肉瘤。
经过港大深圳医院头颈外科、神经外科、儿童肿瘤科等多学科讨论(MDT),专家们一致认为:鉴于患儿小,肿瘤大,恶性程度高,根据国际循证医学证据,应当先化疗和放疗,等肿瘤缩小后再进行手术切除。
这让叮当的父母看到了希望。“虽然医生也告诉我孩子的肿瘤治疗效果不一定好,但也比我们回去什么都不做的好。实在不忍心看着孩子病情一天天恶化,而我们做父母的却什么也做不了。”对于当时的情景,叮当的父亲焦先生记忆犹新。
经过半年多规范的化疗、放疗后,到2017年2月中旬,叮当已具备手术条件,港大深圳医院医生团队为其进行了“右侧咽旁及中颅窝底肿瘤切除”,手术很顺利,术后叮当康复出院,术后多次磁共振复查均未见肿瘤复发。
然而,到了2018年3月,叮当的肿瘤又在右耳的后方复发,有拳头大小,肿瘤溃烂,感染严重,持续高烧不退,命悬一线。在儿童肿瘤专科团队长达2个月多种抗生素联合抗感染及伤口创面处理后,患儿的病情才暂时稳定了下来。据耳鼻咽喉科/头颈外科副顾问医生吴平安介绍,“由于患儿是肿瘤感染,不同于一般的创面感染,药物控制是暂时的,随着肿瘤的增大,情况只会更糟糕。孩子患的是很罕见的肉瘤,发病率只有百万分之四,恶性程度极高,多手段综合治疗后,肿瘤再次复发,表明肿瘤对放化疗不敏感,能供选择的治疗手段非常少。”
尽管心里明白孩子的病很难治愈,但是作为父亲,焦先生不愿意放弃一丝希望,“之前已经带孩子去过很多家医院,跟很多医生谈过,明白孩子的病治愈的希望渺茫,但是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孩子一天天虚弱。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还是要给孩子治病。”
了解到叮当父母的心情,尽管考虑到叮当第三次手术的风险很高、难度很大,港大深圳医院的医生们还是愿意放手一搏,尽最大的努力挽救孩子的生命。
为切除肿瘤 先跨左右大脑搭血管
港大深圳医院再次组织了多学科讨论(MDT):叮当颅底的肿瘤已经侵犯了他右侧大脑的两根主要的供血血管:颈内动脉和椎动脉。如果要将肿瘤切除干净,需要切除这两根血管,随之带来的风险是——右侧大脑供血不足,导致中风、脑梗,最终造成患儿死亡。
怎么办?只有先进行脑血管“搭桥”,移植一根新的血管为叮当的右侧大脑提供供血,然后再将肿瘤及其包裹的血管一并切除。这意味着,叮当的手术要分两次进行:先做脑血管搭桥;再做颅底肿瘤切除。这两个都是大手术,风险大、难度大,对医生手术技术要求高。
2018年5月中旬,神经外科何伟成顾问医生、吴平安副顾问医生、袁国艳医生团队为叮当进行了“左侧颈总动脉-右侧大脑中动脉搭桥”手术。医生先从叮当的小腿取出一根长40多厘米的静脉,然后把这段血管的一头连接到左侧的颈总动脉,血管的另一头连接(搭桥)到右侧大脑中动脉。
用于搭桥的这根长长的血管横跨叮当的左右两个大脑半球,在小孩身上这种跨颅搭桥,文献尚无报道,在深圳属于首例。来自香港的神经外科何伟成顾问医生表示,2018年1月在港大深圳医院完成了深港首例成年人的类似跨颅搭桥手术,当时是为一名50多岁的鼻咽癌患者进行治疗,手术顺利完成。而这次由内地和香港医生联合完成的手术,是深港首例儿童跨颅搭桥病例。叮当的手术一共进行了7个小时,顺利完成。
脑部血管搭桥术后,叮当的脑部供血良好,于是医生决定为其进行第二步治疗——颅底肿瘤切除。2018年6月1日,头颈外科陈汝威顾问医生、吴平安副顾问医生、陆钊群医生,神经外科何伟成顾问医生团队联合为叮当进行了“颅面联合右侧颅底肿瘤切除术和背部皮瓣修复术”。医生先将叮当颅底直径约6厘米的肿瘤切除,然后从叮当背部取一块皮瓣修补缺损,并成功保留了叮当的右耳。
据来自香港的陈汝威顾问医生介绍,肿瘤切除的难点在于:术中有可能失血过多;也可能损伤到神经导致术后出现呼吸、吞咽、说话或者胳膊运动困难等并发症;由于肿瘤还侵犯了一部分小脑,术后还可能出现运动平衡受损等问题。
肿瘤切除手术也进行了7个小时,顺利结束。幸运的是,术后叮当恢复良好,上述并发症都没有出现,他又回到了之前活泼、精力充沛的样子,家长、医生护士都非常开心。
看着叮当又一次渡过难关,父亲焦先生感慨万分,“港大医院的医生不仅技术好,职业道德也好。虽然孩子很小,并不懂得他的病有多严重,但是我能感觉到孩子强烈的求生欲,我不能放弃他。也感谢港大医院的医护团队,没有放弃他。”
编辑 陈湛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