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风相从”这个展名,本是堂友陆蒙先生一方印章的印文。8月初,在线上预展时,此印一经刊布,立即就有堂友发来赞语——
昨日看到“好风相从”,好贴切,好喜欢。(吴越)
好风相从,满堂生辉。(贾妍)
好风相从,佳作迭出。(于勤)
……
起初,在商议这次展览的展名时,我本无意用此,觉得多少带点自褒自炫的意味。我拟了一个平实简单的展名,还请陈浩先生题写了展标。然而,到了设计展览图录和海报的时候,陈浩先生径直把“好风相从”用作了展名和书名,却把他自己题写的原名废弃了。他给我讲了若干理由,还说这是几个朋友一起商定的,还说这四个字都是从苏东坡、陆柬之、王铎等书法大家的作品中,好不容易集纳出来的……事已至此,我只能认可他的美意——毕竟陈浩先生是这次展览的首倡者和总策划,他说话当然是算数的。
“好风相从”是个分量很重的词语。元典出自唐代司空图的《诗品·高古》,原句云:“畸人乘真,手把芙蓉。泛彼浩劫,窅然空踪。月出东斗,好风相从。太华夜碧,人闻清钟。”显然,这是状写一位得道“畸人”的超然行止,岂可贸然自用?我之所以不主张以此为名,根源即在于此。然而,陈浩先生既已定名,那我势必要为其作个“別解”。孔夫子说:“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则言不顺。”好在“诗无达诂”,自古已然。对于古人的诗意,后人可以依照自己的理解,另做一番解释。那么,当我们把“好风相从”用作寄荃堂三周年书画展的展名时,也就不免要与古代的语境适当“疏离”,进而对“好风相从”的当下意味进行一番重新阐释。
“好风”为何?我们不妨把它理解为当下正在兴起的传统文化复兴之风。弘扬中华传统文化,守望古老的中华文明,乃是三年前我与刘敬涛先生(自诩堂官)创办寄荃堂公众号的“初心”,也是三年来始终不渝坚守的一个文化路向。我相信,众多堂友渐次聚拢一堂,也是因为趣味相近,志同道合。大家在寄荃堂这片小小的园林中,以文会友,切磋艺术,交流感想,增进友谊,皆因此处有着浓郁迷人的传统文化熏风,有着静逸朴雅的古风,有着远离功利的清风——这些风皆为“好风”,拂人心田,沁人心脾,动人心魄,感人肺腑。我们相从于这样的“好风”之中,顿觉心旷神怡心胸开朗心神舒畅。曾有堂友说,文化的魅力是无穷的,一旦沾上传统文化,就会让人“上瘾”。说得一点不假!如此说来,我们都是对传统文化上了瘾的人,今天能聚集在寄荃堂里,就是缘于这股醉人的文化熏风——“好风相从”,斯之谓也!
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就在《东方既白》一书的自序中写道:“书中贯穿着我的一个强烈信念,那就是‘21世纪一定是东方艺术崛起的世纪’。”如今,我们已身处21世纪了,回望当初,我感到欣慰。不只因为我当年的预言今天正在逐渐变为现实,更因为百年前一度被轻视被贬损被摈弃被扫荡的中华传统文化,如今正以强劲的势头回归和复兴。基于这个理念,我从李贺那句名诗“东方风来满眼春”中截取四字,用作本文的标题——“好风相从”来何处?“东方风来满眼春”。
寄荃堂不过是个自媒体小号,从未做过任何推介,也无意充当“网红”或者“大咖”。我们本来只是自娱自乐,把自以为还拿得出手的文字挂到网上,一来自己取阅方便;二来如果有人喜欢,那就分享交流,大家同乐。我们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朋友,与寄荃堂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更没想到三年后还会办起如此规模、如此档次、如此精彩的堂友书画展。欣赏着一幅幅精品佳作,我眼前不禁浮现出一个个熟识的面容,进而回忆起一段段与之交往的难忘场景——我的天南海北、四面八方的好友们,问一声“别来无恙”,我想念你们!
本次展览,在陈浩先生倡议下,诸文友响应者甚众,妙构佳作纷至沓来,既有年届耄耋之长者,也有风华正茂之新秀,更有学界精英和艺坛翘楚,或诗文,或书画,皆为“好风相从”而来,共襄其盛。参展艺术家近百位,参展书画及篆刻作品超百幅。以如此豪华的文化阵容、如此精彩的艺术精品、如此隆重的纪念方式,来为一个小小公众号的三周岁庆生,我不敢说是史无前例,但绝对可以说是世间罕有。侯某何德何能,竟得众多挚友如此倾情鼎助和加持,真可谓:同道深情,融汇于点画流美;知音相契,沉浸于字里行间。值此“好风相从”书画展开幕之际,请允许我:顶礼致谢!
(2020年10月1日国庆节暨庚子中秋,于北京寄荃斋)
见习编辑 连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