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村庄,村口皆有池塘,塘边大榕树,绿树浓荫,世代庇护村民。犹记得,村口池塘边,还长着一株极似芭蕉的花,不知是人栽种,还是野生,高大茂盛,叶片宽阔,开出的花朵极其艳丽,红似火,黄也似火,簇拥着,娇艳着,傲立在池塘边,像一个高傲的美人,临水照影,倩影婆娑,极其引人注目。这便是美人蕉。儿时的我们,不仅关注它的美,还偶尔趁着无人时,摘下花朵,去掉花蒂,然后放到嘴里吮吸,汁液甘甜清冽,像自然的蜜糖一样。
随着离乡日久,岁月渐远,美人蕉也渐渐淡却。多年后,无意发现,在广州住所附近河涌旁,竟长着一片茂盛的美人蕉。我多次光顾欣赏它的姿容,只是再也不敢将它的花朵摘下来吮吸。
美人蕉属蕉类植物,跟芭蕉、旅人蕉等大叶蕉类是亲戚,也是草本植物中的高个子,高大的身子,宽大的叶片,裹着色彩斑斓、娇艳摇曳的花儿,当之无愧的野花中的明星,蕉类植物中的美人。
美人蕉虽美,却不似那些生于富贵人家的千金美人,从小受尽恩宠,它更像是在泥土间生长的村姑,不挑生活环境,只要给予它一片水岸,就相当于给予了水分、养分,没有了生存之忧,就可以肆意生长开花了。这才恍然记起,每一次见到美人蕉,都是在水塘、溪流、河涌边。
一天傍晚,回家路上,经过河涌,见河涌旁长满密密麻麻的美人蕉,红黄色的花朵开得正艳。大约是生长的环境太过随意,或者是年年花开早已被自动忽略,野生美人蕉开得再好,也不见有人理睬。人与野花,在这城市的河涌旁,各自生长着。
自然生长的花草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我无法抵挡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魅力。我走下堤岸,借着微弱的光,折了几根美人蕉花,有白天已经开过的衰败花瓣,也有依然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天地间很快变换了色彩,刚刚还泛着金色霞光的天际,已然遁入暗淡。夜幕降临,车来车往的大街上,我手持从自然中“偷”来的花束,欢乐得想随风奔跑。我把它们带回家,插在玻璃瓶中,放在木箱上,箱子上铺着青花棉麻布,别有一番雅致的味道。
虽然生活中并不乏各式娇艳的鲜花,发达的网络已经将我的生活鲜花安排得满满当当,这一束鲜花尚在开放,下一束鲜花又翩然而至。但在千篇一律的定制鲜花中,这束来自野外的花朵,相比起来,别有一番风骨。无论怎么摆弄,始终都有一股不羁的力量,那是长在骨子里的自然之风,有清风明月,野岸溪流的影子。我为那一束从河边带回来的美人蕉骄傲不已,它将这个夜晚点亮。
编辑 温静 审读 吴剑林 二审 党毅浩 三审 周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