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欢笑

​ 曾立清
2024-07-30 17:31
收录于专题:南海潮 • 散文
摘要

蓬勃的季节,大地的脉搏活络起来,我感到油菜花色味渐浓了,一呼一吸间,我与今年的油菜同享怡人的仲春气息。

低头看,篮球场的围墙外是远近环绕着的油菜地。

农历一二月,种油菜的地里,大片大片开出灿灿的金黄。稍早的时候,金色静悄无声,清晨一阵潮寒奚落了初开的小小的花,金色被揉进了湿漉漉的绿里;一个月后,由上至下,被不断浓重的自然气息推促着,鼓胀的花骨朵儿次第打开,绿叶被掩盖住了,地里亮了起来。

供图:路峰

我见球场上,轮换着发出“嘣嘣”的声响,是一大一小两拨孩子在打篮球。望着球场和墙外的晴朗,我想起半年前到那片油菜地里捡过一次篮球。

十岁的孩子才上小学,浑身上下全是脾气,一气不顺,规则脸面全抛却了,一脚把球踢出围墙去,落进环绕着的那片油菜地里。磨秃噜了皮的篮球与那半人高结了籽的油菜梗,开始在这帮孩子面前打马虎眼儿,欺得丢球的孩子在油菜地里钻来钻去。

我看在眼里。虽然我也不高,但总不会被这一米又二十公分的油菜迷了眼。我缓步出了围墙,立在菜地旁,打量一番这堆孩子后又扫视了一圈油菜地,才顿觉任务艰巨。过了一会儿工夫,只得闷声挤进油菜地里。我拨开刺挠挠的密密的一丛又一丛,认真地给他们找球。

那时的油菜是谢了金黄的花,败了全部的叶,只剩分了枝而又笔挺着的菜秆,十分干净利落的。枝上生出一段段籽荚,荚尾留着一段坚硬的长刺。灰绿色的菜籽在荚里列队,满满当当。

清晨由远处看这亮堂堂的油菜地,只感到朦朦胧胧的柔和,可进这菜地来,才发现要拨弯脚下的杆子找出落脚的一寸地方都十分不易,即使使尽浑身气力,也不能轻易撼动这交织在一起的坚定。

那五六个孩子不知从哪里拾了信心,也进丛里来四处扒拉着:

“老师,我还以为你赶我回去写作业呢,我想说我早早写完了。”

“我也是!”

“我也……”

我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但很快又佯装正经起来,镇静地吐出几个字:“哪里,我这是来陪你们找春天……”

“哈哈哈……”,几声欢笑在油菜地里此起彼伏,一个女孩忙答道:“老师,春天都过去了,现在哪里找得到咯?”

我躬身找球,稍抬高嗓音回答:“是啊,这哪里找得到嘞!”

接着又是几声欢笑……

不过多久,一辆自行电动车停住一旁,喊住其中一个孩子:“这里湿得,你钻着去干吗?还不快回!”,我起身,老爷爷的目光也落到我身上:

“你这老师娃娃是带着搞什么科研啊?”

我无奈地笑了着说:“他们丢了球,我来帮找找。”

“丢了球!”

“是啊……阿乐的……”孩子们仰头齐刷刷地答。

“嚯,丢了球?”

老爷爷盯住一处,下车来,躬身在菜畦间的沟里一捞,当即举出个球来,又几步随身带球一扭、推一手,篮球飞回了围墙里。

“出来吧,别踩坏了人家的油菜,就要收成的。”

孩子们一哄奔回球场,我也跟着走出菜地来……

春天里,村庄是冬季大雪时不慎掉进大地沟壑里的遗珠,雪融后,现出溢彩的光华。我只定定地看着这一高一矮两拨孩子打球,看得无聊了又呆住在环绕着我们的灿烂的金光里。蓬勃的季节,大地的脉搏活络起来,我感到油菜花色味渐浓了,一呼一吸间,我与今年的油菜同享怡人的仲春气息。

编辑 刁瑜文 审读 郭建华 二审 张樯 三审 詹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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