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文学以何种形态存在？香港文娱大咖展开对话

视觉文明和科技时代的文学，可能以何种新型形态来呈现？5月12日，在香港中央图书馆，香港跨媒介作家吟光邀请香港电影配乐大师韦启良、香港都会大学副教授郁旭映、澳门著名作曲家李峻一，共同就跨媒介叙事和未来文学展开对话。中央人民政府驻香港特别行政区联络办公室相关负责人、香港文学馆馆长、香港作家联会会长潘耀明，香港高校学者和观众参加了活动。

吟光是香港作家联会及世界华人科幻协会常务理事，香港文学馆中国内地代表，其作品曾获《亚洲周刊》2023年全球华文十大小说、作家出版社2023“年度好书”等，致力于“分布式叙事”及未来文学探索，以科幻为方法论，从小说出发构建多元叙事。吟光介绍了香港文学馆的“文学x新媒体”跨界艺术项目，包括“南来之花”动态数据雕塑、香港文学馆沉浸式AR互动体验、科幻小说《港漂记忆拼图》及其衍生的跨媒介交互剧场，在先锋的空间叙事和视觉景观之中，创造新的展览、创作和研究路径。

吟光认为，文学的边界并不是在被打破，而是本身就在不断重建。文明早期是口耳相传，到印刷术发明后的出版文学，直至今日，网络小说也被纳入范畴。未来文学或许将在多平台、多空间联动展示，由小说、影视、游戏等联袂共生，并提升读者的共创参与度，使其成为沉浸式讲故事的主体之一。借用展览现场观众的一个新奇科幻设问，想象如何让思维透明的三体人阅读地球上人类的文学？正是更多向度的创作与研究，才能提供迥异以往、非同寻常的视角去打开文学、打开未来。吟光观察到，香港文学乃至地区本身就具有跨界多元的文化特质和基础，天然具有“世界性”的科幻加上跨媒介的表现形式，结合香港从“文化港口”到“中外文化艺术交流中心”的发展定位，更有助于实现文化交流和输出，传播中国声音。由此，她正在创作的系列作品以“科幻香港”作为未来城市代表，从人文和情感的视角去想象科技未来。

吟光介绍了视点人物、交互式等新型叙事方式，以及新作《港漂记忆拼图》以香港文化想象为基底，讲述新一代在港青年的成长经历与身份寻找。中国美术学院师生以本书为创作土壤，将小说进行交互设计与媒介延伸，故事元素分布在各媒体平台——叙事架构图、影像、装置、声音、游戏等，共同建构柔软的东方科幻和记忆旅程。而“跨媒介交互剧场”将游览文学作品的过程具象化为一场空间冒险：读者造访每一个衍生作品空间，对应原著的不同章节，并在提示文本的引导下穿梭、互动，最终体验完整的叙事。就此，二维的文本阅读过程转化为三维的空间展厅漫游，打开未来叙事的新可能。

韦启良是香港著名电影音乐作曲家，香港电影作曲家协会创会会长，合作过徐克、周星驰、许鞍华等知名导演，为超过150部影视作品配乐，屡获各地电影香港电影金像奖等奖项或提名。他结合自身创作经验，指出创作者的不普通之处，正在于能不断调整自身的创作方向，打开新的思维空间。近年来，他自身创作音乐的方式为“不断实验、不断实践”，喜欢用音乐做实验，包括担任“侠之大者·金庸诞辰100年展览”等音乐总监、重新演绎中国古曲《江河水》、动画片《喜羊羊与灰太狼》，以及New Age音乐《归零》等，创造空间以刺激自己做多面向尝试。他希望塑造更具特色的香港音乐体系，以期推动香港电影音乐发展，提高国际知名度。他认为创作者应以发展的观点去创作，运用与时俱进的科技手段，持续拓展所从事领域的边界，也期待未来与作家跨界合作。

郁旭映是香港大学比较文学哲学博士，现为香港都会大学人文、语言及翻译系副教授，曾主持多项思想史、科幻和神话研究项目。她从文学研究的角度对未来文学展开阐释，认为未来文学包括两方面：一是未来文学如何被创作，二是未来文学如何被阅读和研究。除了文学展现形式和传播形式的创新，数字技术赋能文学研究亦取得诸多突破，既令人兴奋，又感到挑战。比如，曾有多项研究用数字人文方法分析《红楼梦》后四十回作者是谁，可得出相反的结论。数字人文对文学研究的影响，除了视觉化的新颖和知识传播的便利，是否会有革命性的发现，如何将新工具带来的丰富资料收敛到有价值的研究问题本身，尚需进一步探索。

郁旭映继而谈到“未来的文学”，包括主题上和形式上的未来性，主题常见的有后人主义和后人世等方向，形式上正如《港漂记忆拼图》所做的跨媒介叙事领域的创新。这是一部在超文本和超媒体特性让人意外的作品。1965年，美国学者提出“超文本”与“超媒体”的概念，让文本链接到更多的可能性，打破线性叙事并邀请读者互动。在80年代后期到2000年初，美国先锋小说界出现一些代表作品。而华文文学中较少这样的尝试，也仅限于诗歌创作。而《港漂记忆拼图》借助更为便捷的二维码形式，令纸质书也能连接其他媒体成为可能，引导读者透过编码信息进入跨媒介、分布式叙事的世界之中。

李峻一是澳门著名音乐监制、作曲及填词人、音乐剧艺术总监，合作歌手包括陈奕迅、容祖儿、张学友、郑中基、郑秀文等，曾获TVB劲歌金曲“最佳填词大奖”与“金曲金奖”等。他线上视频分享了代表作《Lonely Christmas》与《港漂记忆拼图》的渊源，前瞻与多重视觉、声效、音乐等不同媒体结合的可能。

嘉宾们回应了观众提问，就泛科幻是文学发展的趋势、电影、音乐、文学等所有文艺是否最终汇聚成游戏、NFT文学的可能等问题展开深入讨论，现场气氛热烈。吟光表示，游戏可能是通往未来艺术的一种途径，期待与各位作家和艺术家共同实现。

据悉，香港文学馆将于2024年5月27日正式开幕。值此开馆之际，联合香港作家联会、中国现代文学馆，于5月11至20日在香港中央图书馆地下展览馆，举办“南来作家手迹遗物展——走进文学时光的卷轴”展览。其中“文学x新媒体”跨界艺术项目，从香港作家的作品场景与文本素材出发，运用混合现实（MR）、虚拟制作、数据艺术、信息可视化等科技手段，将绵延的历史、经验的断裂、身份的重组，以跨媒介方式串联。参观者可以走入文学大师的时空穿梭空间当中，开启身临其境、虚实相生的参展体验。这是站在时代前沿的跨界尝试。

预测未来的最好办法就是把它创造出来。从超文本、多媒体，到跨媒介、分布式，数字时代跨界合作挑战与机遇并存，作家、音乐家、艺术家和设计师需要协同共创，推动科技与文学的有机融合。从人文和情感的视角去想象未来，未来文学不再是单纯以文字为载体，而是以作者的灵感为种子、无限生长的多元世界，是多向发散的世界观和方法论。

编辑 刘思凡  二审 汪新林 三审 上官文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