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文艺新力量 | 冰雪星空
刘元举
2022-02-25 09:36

深圳青年钢琴家刘骥

晓姝是个热心音乐的女孩子,她接任深圳交响乐团基金会秘书长以来,我们打交道的机会更多了。她给我介绍刘骥时,我居然没有一眼认出来。

也难怪,认识刘骥时他还是个孩子,如今十多年过去了,他细瘦的上肢似乎并没有给横向舒展的键盘带来更大的威慑,触键的指尖,嫩如细芽。他的父亲也如郎朗爸,在儿子面前严肃有余。毕竟他们都是辽宁人,在他为儿子选择钢琴之路时,也受到了我为郎朗撰写的第一部传记《天才郎朗》的影响。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那次是参加深圳的国际钢琴协奏曲比赛,虽然没有进入到最后的决赛,但他的斯文气质,给我留下了很深印象。

他是去年从英伦来到深圳的。那天晚上,我们相聚在欢乐海岸的一个音乐沙龙里,高朋满桌,红酒加音乐,别有一番气氛和意韵。刘骥当场为在座的朋友献上了由他改编的《我和我的祖国》。

这首昂扬着激情的旋律,经由他的沉静恬淡处理,如同经过内心过滤,显得十分清新醇美,不觉间,每一个音符都像一滴泉珠,清亮地滴进了心田。这么优美的声音,是听不够的。

接下来,听说他义务为深圳的一支由自闭症孩子组成的特殊冰球队——“不再孤独冰球队”创作了一首钢琴随想曲,并且,他要在这支冰球队结业式晚会上义务演奏。

在深圳,像刘骥这样从国外留学归来的钢琴学子屡见不鲜,他们大多是以开音乐会的方式展示自己在国外留学生涯中所学到的本领,并希望走职业演奏家的道路。刘骥与此不同的是,他比较低调,举止间也能觅到他在英伦所熏染的绅士做派。除了音乐会和作曲之外,他还热衷于慈善和公益事业。

深圳的慈善活动很多,正如深圳的义工很多一样。可能是受到这座城市义工文化的影响,我称其为“义工钢琴家”。这种善行义举,在当下的海归青年才俊中是难能可贵的,这需要境界和情怀。

这位出生在东北大地上的年轻人,在谈到他如何构思这首《冰雪星空》时,是这样表述的:

“2021年夏天,我在收到这份创作邀约之时,就被此项公益活动的意义和责任感深深打动。在构思这部作品的过程中,我不断地提醒自己:要用最赤诚和朴实的态度去感受‘星星的孩子’丰富的精神世界和最温柔的灵魂。”

刘骥从小就对飘雪的冬天有着亲切记忆。每当他看到雪花轻柔飘下来时,他就会意识到寒假和新年快要来了。所以,冰雪和星空,是他童年的期盼,是血液里深埋着的情愫。这种情怀,追逐着他的成长足迹,衍生为一种信念和理想。如今,他将要在没有冰雪的南方冰场上,以自己潜心创作的音乐表达童年的理想和信念。

位于宝安昆仑鸿星俱乐部的冰球馆,是深圳响应国家“北冰南展”战略精心打造的冰雪世界。场馆内的建筑,跟北方那种专业滑冰场设施没有两样,椭圆形的场地长60米、宽26米,冰面质地极其精致,这是整个华南地区仅有的一块完全符合奥林匹克标准的场地,因此,这里成了国家女子冰球队的训练基地。

那天我们是从侧面的大门进入的。乳白色的冰面,映衬着张灯结彩的装饰,看台上方挂着的大红的横额与中国结,充盈着节日气氛。冰场中间安放着一台三角钢琴。周围有好多彩色气球,一些镶嵌在镜框中的彩色画作环绕着布置在钢琴周围。这些是出自自闭症孩子之手的画作,色彩鲜丰,风格多样,却表达着统一的冰雪调性——献给2022北京冬奥会。

我从小就喜欢滑冰。有河流的地方就有野冰场。低档的是打哧溜滑,稍高级点的是单板滑。那是把一根8号铁线烧红了,将两头拧弯,嵌到一块木板上,便成了一块滑冰板。在冰面上用单脚滑动,另一只脚蹬冰,起速了,便抬起脚滑行一段,再蹬冰再滑。就是这种粗糙简陋的冰滑板,让我滑过了童年的冬季。

如今,置身这个南方的冰场,感受着冰面的冷气阵阵袭来,那种熟悉的感觉,竟让我一时分不清南北时空。

因疫情原因,限制了观众入场。这是一场特殊的晚会。有深圳中学学生的舞蹈,有深交双排键的伴奏,但最具特色的,还是刘骥的这首倾情之作《冰雪星空》随想曲。抚动的光滑键盘如水漫溢,冰面上倒映的光斑如同星星闪烁。

内敛与低调的刘骥,端坐在钢琴前,轻抚键盘。清新美妙的音色,闪动着魅力。

琴声中我陷入沉思。深圳这座城市这么多义工,是因为从八方涌来闯世界的人,他们大都孤身前来,一无所有。而当青春如汗水在这里蒸发之后,余下的时光,便是对所剩无几的故乡的切肤怀念,是一种对于被关爱的需求的强烈向往。每个人内心都会有伤痕,个体的脆弱,如何融入群体之中并获得救渡,在这个南方城郭,有着惊世骇俗的书写。于是,抱团取暖,有着原始的韧劲儿,有着呼风唤雨、惊心动魄的力度,如同江河奔腾。

刘骥的作品风格是属于极简主义的,晓姝告诉我,他的另一部作品是为北方某一座城市创新而作的,也是秉承的极简主义风格,全曲长达18个小时。

如何坐得住呀!但刘骥说,在西方,这种马拉松式的作品演奏并不鲜见,可以随时去听,既可以听一半儿或者一会儿就离席,也可以坐在那里打瞌睡,甚至还可以吃东西。也可以挑选最喜欢的段落去听,就像翻开一部长篇小说,未必就要读完,可以随意翻到感兴趣的那一页,跳读的。这个说法我觉得挺新鲜,正如从深交乐手那里听到的关于交响乐演奏,在国外某些音乐厅也不囿于古典程式,甚至乐章中间也是可以鼓掌的,也可以穿戴随意不必讲究。

时代变化带来的音乐形式变化,令我十分感兴趣。于是,我告诉他:非常期待。

编辑 特区报-秦天审读 韩绍俊审核 编辑-郑蔚珩(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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