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台湾26岁的文坛新星林奕含在台北家中自杀身亡。次日凌晨,林奕含父母通过出版社发表声明,表示女儿是因多年前被补习班老师性侵,引发忧郁症,最终发生不幸。同日,一名陈姓补习老师接连两天请假,补习班也将这位老师的广告牌摘除,被网友怀疑是当年性侵的“补习班名师”。但由于补习班拒绝接受采访,具体消息并未得到确认。在台湾,林奕含绝非个例。据台湾“卫生福利部”的数据,仅在2016年,台湾就有约8100人遭受性侵害,其中超过80%受害人都是女性,半数受害人未成年。
林奕含
年少被性侵 写书直面痛苦
据台湾“中央社”报道,26岁的林奕含,今年2月出版了个人第一本小说《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小说描述了13岁主角房思琪被补习班老师性侵最终发疯的故事。林奕含生前接受媒体访问时,曾否认自己是书中主角,表示故事情节是由身边女生的真实经验改编。
但在林奕含27日自杀身亡后,林奕含的父母在声明中指出:“奕含这些日子以来的痛苦,纠缠着她的梦魇,也让她不能治愈的主因,不是忧郁症,而是发生在8-9年前的诱奸。”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是奕含在年轻时,被一个补习班名师诱奸后,引发痛苦忧郁的真实记录和心理描写。书中的女主角,思琪、晓奇、怡婷等人,都是奕含一人的亲身遭遇”,但是为了保护父母和家庭隐私,林奕含才选择通过小说中的不同角色,隐晦地分开描写自己的亲身经历。
在3月接受台湾“女人迷”网站的采访时,林奕含说:“但我所知的就是,已经疯了的人不会变成不疯,已经插入的不会被抽出来,我所知的就是这样,我非常痛苦非常生气,已经吃进去的药不会被洗出来。”同时她也对读者表示:“当你在阅读中遇到痛苦或不舒服,我希望你不要认为‘幸好是一本小说’而放下它,我希望你与思琪同情共感。”
出版社声明被要求撤下
据台湾现行法令,性侵属于公诉罪,台湾舆论质疑检方是否应该立案处理。对此台北地检署发言人表示,如果有明显事实性证据或是家属提告,北检一定究办。
据台湾“中央社”报道,台南市政府社会局表示未曾受理林奕含父母在声明中所提及的相关内容的通报。但台南社会局同时表示,该声明披露林奕含姓名违反了“性侵害犯罪防治法”第13条第1项不得公布被害人姓名的规定,根据“卫生福利部”的指令,要求出版社撤下声明,并称可能会罚款新台币 6 万元以上 60 万元以下(约人民币1.38万元以上13.8万元以下)。
但是林奕含小说的出版社游击文化至今并未撤下声明,并表示林氏父母也希望“使社会上有更多力量来保护‘房思琪’们”。阳升法律事务所所长邓湘全在接受风传媒的采访时表示质疑,政府到底“是保护林奕含,还是辜负了林奕含的遗愿呢?”
网友人肉补习名师
据台湾“中央社”报道,林奕含自杀事件被报道后,有网友在社交媒体Facebook上透露一名陈姓国文老师于28日,29日接连两天请假。而30日,该名老师所在的补习班,已经将这位老师的广告牌摘除。
被指性侵林奕含的陈姓教师
据匿名学生指出,该老师上周曾向学生透露,将请假前往大陆。有学生询问老师是否是曾经性侵林奕含的“补习班名师”,该老师也未给予回复,只称“网络世界的可怕”。目前,该补习班拒不接受采访,所在大楼也有保安管理,不允许媒体进入。
狼师姓名被曝光
26岁女作家之死,为补教业投下震撼弹,民进党高雄市议员萧永达、“立委”林俊宪,5月2号、3号相继召开记者会,公布这位陈姓教师姓名。
高雄市议员萧永达
高雄市议员萧永达表示,该师还不是最坏的,其连锁补习班里还有更多行径更夸张的教师,狼师不只一个,而是一群,并且有两名以上女学生受害。萧永达强调,若指控有错,愿负民刑事责任并退出政坛。民进党“立委”林俊宪也点名该师就是“狼师”,还称自己掌握铁证。
有岛内律师表示,如果民代为追求正义,想让全案水落石出,应该做的方式不是召开记者会,应尽速将证据、证人提供给检方,开启侦办程序。另外,至今并无证据显示这名教师涉及性侵案件,贸然说出其姓名,实可能涉及诽谤罪责,但民代至少有言论免责权的保护,一般网友没有,还是要小心,以免触法。
找不到林奕含父母 台南检警:侦办不易
林奕含自杀引起社会关注,不少网民质疑检警毫无作为。台南地检署发言人陈建弘4号表示,检方早于5月1日就已分案,但因此案属于疑似性侵害案件,检方为保护当事人权益及遵守侦查不公开原则,不便对外陈述。
检方透露,虽然已搜集不少资料,但全是间接信息,因无法连络上林奕含父母,林奕含是否有留下日记、遗书等直接证据,检方完全不清楚,侦办不易。
另外,台南市警方5月2日也成立项目小组调查,警方表示,调阅十年前报案纪录,发现并无性侵等纪录,分析当年应未报案,为还原事发经过,已派员私下探访林家,但当事人都不在。
5月3日是林奕含头七,林的父亲发出声明,感谢大家所做的所有努力,盼大家记得女儿的遗愿是别再出现第二个受害者,而非究责任何人。
为何补习班爱出“狼师”?
补习产业在台湾一直很兴旺,补习班的名师薪资丰厚,各补习机构为了争抢名师,曾开出年薪数千万元新台币的待遇。但林奕含事件曝光后,连日来,岛内社交网络上接连爆出补习老师性骚扰女生的消息,令不少家长陷入恐慌。
为何补习班频出“狼师”?全台家长团体联盟理事长黄国盛表示,补习班不像学校明定具体规范,许多补教老师为了吸引招生,不惜哗众取宠,甚至讲黄色笑话帮助学生提神,师生间的那条线变得模糊,学生安全风险自然增加。
台湾人本基金会南部办公室主任张萍表示,在普通校园,“狼师”会依法被解聘且永不录用,岛内学校每年有四五十名“狼师”被解聘,恐流入补习班。
另外,补习行业有很多老师使用假名授课,岛内“立委”洪慈庸提议修“补教法”,规定补习班教职员都要用真名执行业务,不得使用假名。不过,台北市补教协会总干事张浩然认为,改用真名并不能减少性侵事件,只有加重刑罚,才能减少这类事件。
见习编辑 黄子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