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美文77期【散文】虞宵 | 风中少年
王惠平
2017-04-18 11:50


风中少年

作者 虞宵 朗诵 蓝予


我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与其他伙伴一起,是一群在风里长大的少年。

那个年代,一群风中少年,最常做的游戏就是四处游荡,田野、河流、高山、峡谷是我们最大的游乐场。对于一群犹如无掩鸡笼放养的野孩子,父母最不担心的就是治安。

一群风中少年结伴同行,互相照应,上山下河,你拉我,我扶你。人人都有自我避险的能力,晓得哪些悬崖峭壁是不能爬,哪些开阳的坡地适合野炊和休憩,哪些野果可以采摘,哪些阴暗潮湿之地不能踏入。那些原本荒凉的山野僻地,因少年无邪的欢声笑语、打闹嬉戏而变得生机勃勃。


如今这些田野多已荒芜,当年的羊肠小道被疯长的灌木侵占,摸寻半天,不见履痕。没有了少年的血气,这乡村似乎离凋零不远了。

那时,楼上楼下常常串门走动,亲戚之间亦如此。同学伙伴之间常约了围炉煮茶,点炭涮菜,烧火烤薯。放假的时候就穿街过巷,走亲访友。


当时,山区人的生活丰富程度虽不比今日,但精神并不匮乏。老人们在村头榕树下讲古,孩子围了一圈。老妪村妇在田间劳作之余唱起山歌,以解农事之辛苦。村里的乐手逢过年过节、红白事即吹上几曲,渲染得一片悲喜交加。县里的电影放映队常常肩挑背扛,翻山越岭到村子晒谷场放一场电影,正片前必播一段农业养殖技术的短片,再顺带宣传一下国家的农业政策和计生政策。城里人也好,村里人也好,过年前,家家户户互相串门,互相帮忙包油角、做糖环,互相比着谁家做得多,做得好,谁家又拌的鸡蛋和猪油多。劳力足的人家还会主动去帮劳动力少的人家干“三抢”,一起晒稻谷、花生、红薯,一起留意着天气。


没错,那个年代,简单而快乐,父母不多关注我们,也从不溺着、掖着、护着。一群孩子,被父母丢到田野里,仿佛我们见风就长,喝水就大,如一群野生野长的猴子一般到处撒野闹腾,各立山头。在父母看来,孩子只要不惹出麻烦,不闯出大祸,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时候的生活不见得有多丰衣足食,虽身处穷乡僻壤,山区小县,但以前的人总是谦和、内敛、知书达礼,礼数和规矩也多。那时几乎没有暴发户,也没有富二代,街头少见飞扬跋扈的街头霸王。如哪一家恃强凌弱,欺负老幼,多会被人鄙视和唱“衰”。父母也从不敢放任自己的孩子胡作非为,因为那是很“丢家”的。


风中少年,在小城里的街巷串门、访客,按父母教的礼节,与伙伴、街坊,与相识或不相识的人鞠躬、点头微笑,擦肩而过。孩子们在夜幕下的街边玩踢铁罐,在巨大的水银灯下寻找金龟子、铁线虫等奇异百虫。放学后到田边、垃圾堆里挖蚯蚓来喂家养的鸡和鸭。少年们精力充沛、调皮捣蛋,忙于生计的父母都懒得管这群“马骝儿”。

风中少年,身体的每一个关节,每一寸肌肉,每一根头发,都富含天然的营养,是被风吹大,被泥巴喂大,被阳光晒大的。


风中少年,会干农活,会喂鸡喂鸭,会上山砍柴,会洗衣、烧火、做饭。帮父母带弟妹,帮爷爷奶奶劈柴扫地,在游荡中学会了唱戏,学会了写日记,学会了辨别世间万物。还学会了剪纸,编竹器,做纸鹞。会辨别有毒或无毒的蘑菇、野果,蛇、虫、鼠、蚁。风中少年,分得清四季轮回,节气时令,认得出五谷杂粮,猪马牛羊。

是的,风中少年,内心无比强大,不怕风雨飘摇,不怕贫穷落后。发奋读书,勇于挑起家庭的重担。

这群风中少年,常常在石子路上绊倒,磕破额头,在沙地狂奔,摔破膝盖,在山谷里被荆棘割破手指,流血、流泪却不气馁。风中少年,就像后山菜园的韭菜一样,像泥土里的花生、红薯一样,饱满、丰盈,最后都变成大地的果实!


(以上图片蓝予提供)

作者简介

虞宵,本名虞霄,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出生于粤北小县城连山吉田镇,祖籍浙江金华,壮汉混血,越人后裔。广东省作协会员,二级作家。现为《红棉》主编,深圳市龙岗区作协主席。主要写散文、非虚构作品,偶写诗歌、歌词等。有文学作品刊于《中国作家》《中华辞赋》《作品》《北方文学》《散文百家》《南方日报》《羊城晚报》《深圳特区报》《深圳商报》《深圳晚报》等。已出版散文集《浮萍上的蜻蜓》《越人城记》等多部。


朗读者:

蓝予,本名王惠平,深圳特区报新媒体《读特》“聆听美文”栏目的编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深圳市作协理事。现已出版五本散文集《得闲来叹茶》、《人与动物的距离》、《转身回眸》、《心灵的故乡》、《柳黄霜白时的背影》等。

总监:夏岩青     编发:读特APP   点本文右下角:下载读特客户端收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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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惠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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