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反腐大剧《人民的名义》“霸屏”之时,一个重磅消息砸向金融圈: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4月9日发布消息,中国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党委书记、主席项俊波涉嫌严重违纪,目前正接受组织审查。
而三天之前,4月6日,中国保监会与中国地震局签订战略合作协议。项俊波还和中国地震局局长郑国光在签约仪式上致辞并为中国地震风险与保险实验室揭牌。
项俊波4月6日在活动现场。
没想到,仅仅三天之后,就传来了“项俊波涉嫌严重违纪,目前正接受组织审查”的消息。
再往前, 3月12日,项俊波于全国两会期间在“部长通道”接受了媒体采访; 2月22日,项俊波出席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举行新闻发布会。
项俊波一生经历十分丰富,不仅上过老山战斗前线,也曾当过多部影视剧编剧;任职审计署期间牵头查处了“蓟县国税局大案”,在农行任下操盘农行“A+H股”上市,主政保监会期间推动包括开放保险资金等一系列市场化保险改革新政策……
保监会网站介绍:
项俊波,男,1957年1月出生,重庆人,1974年8月参加工作,北京大学博士,研究员。现任中国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主席、党委书记。历任南京审计学院副院长、审计署京津冀特派办特派员、人事教育司司长、副审计长,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中国农业银行行长、董事长、党委书记。2011年10月,任中国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主席、党委书记。2011年10月至今兼任中国人民银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第十七届中央候补委员,第十八届中央委员。
上过老山前线,当过影视编剧拿过飞天奖
1957年生于重庆的项俊波,曾有行伍生涯。据《南方人物周刊》报道,其先在成都军区担任司令部秘书,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响后,随部队奔赴老山前线,当上了连队指导员。
在一场战斗中,他曾带着连队深入到敌后,并在战斗中腿部负伤。战争结束后,一个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部队推荐他到军校深造。然而,项俊波却做了他人生中的一个重要抉择——离开已经为他铺开锦绣前程的部队,参加刚恢复不久的全国高考。
项俊波曾想报考中文系,为实现自己的作家梦想铺路,然而在重庆一所大学当教师的父亲认为“学经济更有前途”,在父亲的坚持下,项俊波报考了中国人民大学财经系。1985年,项俊波从中国人民大学财政系毕业,1994年他获得南开大学经济学硕士学位,1998年获北京大学法学博士学位。
毕业后曾在审计系统工作多年,先后任南京审计学院院长助理、副院长;审计署审计管理司副司长;审计署京津冀特派办副特派员(主持工作)、特派员;审计署人事教育司司长;审计署党组成员、人事教育司司长;审计署副审计长。2004年7月,调入中国人民银行,任副行长;2007年,调入中国农业银行,任行长,并于2011年10月开始担任中国保监会主席、党委书记。
虽然项俊波后来的发展重点在仕途,但他一直都坚持写作。据中国作家协会官方网站信息,项俊波笔名纯钢,1984年开始发表作品,2005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长篇小说《审计报告》,电视剧剧本《紫剑传奇》、《曾国藩》等,电视剧《裂缝》获全国电视剧飞天奖一等奖。
项俊波的题材涉猎极广,一般都取材于川东的风土人情和个人的经历,创作过电影《远山》、武侠剧《紫剑传奇》等。其中最出色的是与审计有关的反腐影视剧,早在1986年到1987年,项俊波创作过国内第一部反映审计工作的多集电视剧《人民不会忘记》。该剧由田壮壮执导,李雪健出演,项俊波本人担任制片和编剧。
曾是反腐先锋,牵头查处“蓟县国税局大案”
无论是业余的文学创作,还是职业生涯,审计都渗入了项俊波每一个毛孔。有着北大法律博士头衔、曾任审计署直属院校——南京审计学院院长的项俊波,决非是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书生。
1996年,时任审计署管理指导司副司长的项俊波出任京津冀特派员。而京津冀和上海地区一直是国家审计署最为核心的两个工作重镇。
1999年,群众举报天津蓟县国税局在税收征管工作中存在严重问题。作为京津冀特派办事处的主要负责人,项俊波带领工作小组进驻蓟县。一场惊心动魄的审计与反审计的战斗打响。
据媒体报道:
让项俊波始料不及的是,此案牵涉面极广,蓟县国税局多数员工都有或深或浅的牵连。时任局长的梁化泉千方百计地阻扰审计人员的工作。梁化泉的儿子是当地一霸,有黑社会背景。他收买了当地的黑社会,对审计小组的驻地进行监控。
为了摆脱危险,审计小组先后换了三个招待所。最后,审计小组不得不入住一个有金库的银行——因为有金库就有持枪警卫把守,工作环境会相对安全一些。随着审计小组工作的深入,蓟县国税局虚开增值税发票、侵吞中央税款的犯罪事实渐渐浮出水面,而审计人员所面临的危险也越来越大。
恐吓电话甚至打到了项俊波在天津的家中,当时只有项俊波年幼的女儿在家。歹徒威胁说:“你们这么干下去,没什么好处,小心点!”然而,项俊波却震慑住了对方:“告诉你,我参过军,打过仗,负过伤。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什么我没见过?”
经过38天的日夜奋战,审计人员在掌握了大量的证据后,赶赴北京向国家审计署审计长李金华汇报。李金华当即表示,对这一案情严肃处理。当天晚上,天津市公安局派出了两部警车,值守在特派办职工家属院的门口。
后来,有关涉案人员得到了查处。
农行任下操盘“A+H股”上市
2004年7月,项俊波由审计署调入中国人民银行,任副行长; 2007年6月,项俊波出任中国农业银行行长、党委书记。
此时,正值国有银行剥离不良资产、股份制改造、上市的浪潮。相较于其他三家银行,农行历史包袱重,股改步伐走得慢,到2009年终于完成股改,标志着中国国有商业银行股份制改革的基本完成。
2010年7月15日农行登陆A股,次日农行登陆H股,实现了农行在“A+H股”同时上市,自此,项俊波亲自操刀完成了农行上市全球最大规模IPO。
一年后的10月28日,农行公告称,由于国家金融工作需要,项俊波已请辞该行董事长、执行董事、董事会战略规划委员会主席及委员职务。
此外,据财新报道,项俊波曾支持郭文贵骗取农行32亿元开发性贷款。财新援引知情人士透露,2010年下半年,在时任农行董事长项俊波的支持下,资金极度困难的北京政泉控股实际控制人郭文贵,以盘古大观后续装修工程为名,获得了北京农行亚运村支行32亿元的开发性贷款。
主政保监会期间开放保险资金
项俊波最受公众关注还是任保监会主席期间推动包括开放保险资金等一系列市场化保险改革新政策。
项俊波任保监会主席期间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政府要解决问题,买保险啊;政府缺钱怎么办?用保险的钱啊!
他面对媒体经常说:“原来我在农行时候有很多书记省长说,原来只懂得找银行要钱,实际保险比银行钱要好用。为什么呢?比如说你给你的孩子买一款,60岁以后,他老了以后才用的保险,1岁开始买,他要60岁以后才用,就这个钱要放在保险公司放59年,怎么办?他交钱可能交的是10万,但是60年以后他要拿走200万,我怎么办?我要去找效益非常好的项目,让它保值增值,等你孩子长大我才有200万付给他。”
然而现实却是,保险资金频频举牌上市公司,从宝能与万科的大战,到安邦大肆购买中国建筑,再到前海人寿“觊觎”格力电器,动辄几十亿上百亿的举牌资金令人“生畏”,成为A股市场的“洪水猛兽”。
于是,2016年12月3日,证监会主席刘士余在中国证券投资基金业协会第二届会员代表大会上表示:“最近一段时间,资本市场发生了一系列不太正常的现象,举牌、杠杆收购,是对治理结构不合理的公司的一种挑战,这现象都有。但是你从来路不正的钱,从门口的野蛮人变成了行业的强盗,这是不可以的。”
“你在挑战国家法律法规的底线,你也挑战了你做人的底线,这是人性不道德的体现,根本不是金融创新。有的人集土豪、妖精及害人精于一身,拿着持牌的金融牌照,进入金融市场,用大众的资金从事所谓的杠杆收购,杠杆是物理上的概念,用杠杆的强度、杠杆的长度、杠杆的支点,杠杆收购用的钱,出资人必须有风险消化能力,现在在金融市场,直接发展一些产品,实际上最终风险承受的不是发产品的机构,而是我们广大投资者。杠杆质量在哪里,做人的底线在哪里?这是从陌生人变成了野蛮人,野蛮人变成了强盗。挑战现行的金融监管的民商法是有力应对制度的创新和推进,有利于监管部门加强监管,当你挑战刑法的时候,等待你的就是开启的牢狱大门。”
而据市场人士分析,虽然刘士余主席并未点名“你”是谁,但实际上指的就是“险资”。随后,保监会也正面回应,出台了一系列治理乱象的措施,比如要求穿透民营保险公司真实持股人、大股东真实持股数量,避免保险公司成为个别人、个别企业的“提款机”。
接受调查前“险资”被指“小妖精”,“资本大鳄”若隐若现
2017年2月24日,保监会对时任前海人寿董事长姚振华给予撤销任职资格并禁入保险业10年的处罚;同日,保监会官网消息,昆仑健康2月24日如期回复保监会2月17日的发问询,保监会已二度下发问询函。保监会问询,昆仑健康四家股东是否与“佳兆业郭英成家族”有关、入股资金是否来源于“佳兆业郭英成家族”下属企业或其关联方,对此,昆仑健康均否认,并称公司无实际控制人。但保监会认为,昆仑健康披露与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信息不符,要求昆仑健康进一步说明。
据财新网报道,昆仑健康股东信息显示,杭州永原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持有昆仑健康14.86%股权,为昆仑健康第三大股东。杭州永原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实际控制人张霄静与资本大鳄肖建华的“明天系”有多重关系。
关于明天系规模,《新财富》曾历时3月调查梳理,调查结果显示,明天系掌控、左右9家上市公司,控股、参股30家金融机构。这30家金融机构,具体包括12家城商行、6家证券公司、4家信托公司、4家保险公司、2家基金公司等,这些机构资产总规模近万亿。
明天系曾大手笔投资海吉氯碱,无奈破产,ST明科与西水股份分别持有海吉氯碱41.90%和4.33%的股权,导致明天系曾宣布放弃这两家上市公司的控制权。目前西水股份市值比较高,靠的是注入保险类资产,其方式是巨额募集资金,大手笔增加注册资本,导致公司净资产比市值还高,但公司目前盈利能力并不强。
关于资金来源,肖建华曾经回应来源于保险资金,只要有10%的回报率,几百亿元保险资金很容易借到手。
市场人士分析认为,“险资”大举入市带来问题之严重可见一斑。
与此同时,项俊波也频频出来表态。
2017年3月15日,项俊波主持召开党委扩大会议,项俊波指出,把防控风险放在更加重要的位置。严厉打击违法违规行为,有序化解处置突出风险点。进一步完善监管制度,健全风险防控体系,筑牢保险业风险“防火墙”,守住保险安全底线。继续稳妥推进重点领域改革。坚持以推进保险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稳妥推进保险市场准入退出、产品条款费率、保险资金运用等重点领域改革。
2017年3月12日,项俊波于“两会”的“部长通道”接受了采访表示,去年12378保险消费者投诉维权热线共接到举报电话3万多起,为保险消费者讨回公道5.6亿元;理赔难和销售误导是保险行业的两个顽疾。去年,保监会开始了销售误导“回头看”,今年还将强化这方面工作;除了点名“理赔难”、“销售误导”这两大“顽疾”,项俊波还透露:下一步将推动环境污染强制责任保险方案落地。
2017年2月22日,项俊波出席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举行新闻发布会,并公开表示,“绝不能把保险办成富豪俱乐部,更不容许保险被金融大鳄所借道和藏身。”项俊波强调,在保险市场就必须遵守保险监管的规矩,就必须承担保险业对社会、对实体经济、对人民群众的社会责任,容不得你挑战监管的底线、破坏行业的形象、损害群众的利益,否则保监会将坚决把它驱逐出保险行业。
发布会当天,项俊波还表示,保监会将严肃查处违法违规行为,不断加大对各种违法违规行为的打击力度,让我们的监管长上牙齿,真正管用。据了解,此前,项俊波曾表示,要让那些真正想做保险的人来做保险,决不能让公司成为大股东的融资平台和提款机。
项俊波简介
项俊波,男,1957年1月出生,重庆人,1974年8月参加工作,北京大学法学博士,研究员。
1993.01—1996.04 南京审计学院院长助理、副院长(1994.02任)
1996.04—1996.11 审计署审计管理司副司长
1996.11—1998.05 审计署京津冀特派办副特派员(主持工作)
1998.05—1999.12 审计署京津冀特派办特派员
1999.12—2001.02 审计署人事教育司司长
2001.02—2002.02 审计署党组成员、人事教育司司长
2002.02—2002.11 审计署副审计长、党组成员兼人事教育司司长
2002.11—2004.07 审计署副审计长、党组成员
2004.07—2007.06 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党委委员兼上海总部主任、党委书记(2005.08)
2007.06—2008.12 中国农业银行行长、党委书记
2008.12—2011.10 中国农业银行(改制后)董事长、党委书记
2011.10— 中国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主席、党委书记
第十七届中央候补委员,第十八届中央委员。
编辑 刘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