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美文47期【散文】至简

小狗飞云

作者至简朗诵蓝予

飞云是姥姥家曾经养的一只狗的名字。姥姥家先后养过数只狗，可就它，有这样一个独特的名字。

出生15天之后，它的主人将它送给了舅舅，舅舅从七八百里路以外的另一座城市把它抱回了家。它刚进家门，蔫头耷脑，眼睛半睁半闭，楚楚可怜，家人对它的存活不太乐观。姥姥把带孙子的耐性和爱心给了这个“没娘的孩子”，每天用奶瓶给它分数次喂半斤牛奶，然后把瑟瑟发抖的它被放在炉火边的一只小纸盒里，里面铺上了一件旧棉衣。

在姥姥的悉心照料下，小狗慢慢长得越来越精神，整天活蹦乱跳，它的皮毛身上是淡黄色，四条腿和肚皮是白色的。它喜欢在地下走来走去，然后钻进桌子底下，可爱极了，在村上当会计的大舅舅说：“给它起个名字叫飞云吧，肚皮和四肢是白色的，跑起来就像一片云。”好一个浪漫的名字就这样产生了。

飞云跟每个人都很亲热。我喜欢用手捋它柔软的皮毛，感受它喷出的热气，柔软发烫的小舌头会把我的手指当成奶嘴舔。那时，它就像一只猫，我会把手指伸进它的嘴里让它轻轻地咬我，在那一刻，长期见不到父母的我和一只没有父母小狗彼此取暖、取乐。我常常逗它玩儿，要么我俩在炕上滚成一团儿，要么看它在地上转圈儿，越转越快最后它咬自己的尾巴。出门时，它会时常跟随我左右，我俩可是一起长大的。

农村养狗的目的就是为了看家，家人不想让它变成一只熟眼狗，它就被拴在了后院里。被拴起来的飞云正如家人所愿，见了陌生人它气势汹汹，狂吠不止，成了一条真正的恶狗。但我们只要喊一声：“飞云！”它就知道是熟人来了，便立即停止了叫声，眼神也变得友善起来。

在农村，狗哭被认为很不吉利的事，飞云的哭声为它招来了祸端。

那段时间，飞云总是在半夜三更哭，哭声悲哀凄惨。当时，姥姥家隔壁的男人得了重病，飞云晚上的哭声，村里人就说是那男人快不行了，狗的哭声和村里人的说法让那个家笼罩了一层阴影。

一天夜里，只有姥姥和才几个月大的表弟在家，深夜时，听到了飞云开始哭叫，突然又听到后院中有响动，紧接着，就听到有人用东西敲打飞云，飞云惨叫着，姥姥吓得瑟瑟发抖，搂紧了怀中的孩子，屏住气听着，以为家中来了强盗。可这人并没有闯入屋中，后来飞云的叫声越来越微弱，大概那人是打累了，姥姥清晰地听见有人从后院墙上翻了出去，她一夜惊魂未定，捱到天亮出去一看，可怜的飞云已经奄奄一息了，趴在地上，口中吐着一团团白色的泡沫，一条前腿已被打断，谁都认为它可能要死了。家人猜测打狗的人可能是隔壁家的儿子，他只是冲着这条狗来的，当然，这只是猜测。没过多久，后来隔壁生病的男人在十几天以后还是死去了。而飞云渐渐地缓过劲来。

那年夏天，村里晒谷场上的麦子丢的很厉害，舅舅把飞云拉到打麦场上看麦子。因为有飞云，姥姥家的麦子一捆也没丢，就在场上的活快干完的时候，一天早上，家人到打谷场却发现只剩一条拴狗的链子，飞云丢了。正值暑假，我天天追问舅舅，飞云究竟怎么啦？飞云呢？舅舅很难过地告诉我，飞云可能是被想偷麦子的人给毒死了。我不相信，天天跑到村里的沟沟坎坎，希望能够找到它，数天后的一个晌午，在姥姥家不远处的一条水沟里，我发现了一只狗的尸体，看皮毛颜色和飞云很像很像……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后来，姥姥家又养了几只狗，它们都没有名字。虽然二十年过去了，我还会想起那只小狗飞云，感谢它给过我温暖和快乐的回忆。

（以上图片蓝予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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