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兄靓声｜第2期：叙事散文《除夕情怀》

鹏城的春是暖阳里那一片粉红。曾若明 摄

除夕情怀

作者：冯骥才

朗读者：曾兄

撰文：潘之江

录音、监听：小余

音乐编辑、技术处理：邬运河

庚子年除夕前录音作品

除夕是一年的最后一天，最后一个夜晚，是一岁中剩余的一点短暂的时光。时光是留不住的，不管我们怎么珍惜它，它还是一天天在我们的身边烟消云散。古人不是说过“黄金易得，韶光难留”吗?所以在这一年最后的夜晚，要用“守岁”——也就是不睡觉，眼巴巴守着它，来对上天恩赐的岁月时光以及眼前这段珍贵的生命时间表示深切的留恋。

茶师琼阳身着中国红。段兆泓 摄。

除夕是中国人最具生命情感的日子。所以，此时此刻一定要和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团聚在一起。首先是生养自己的父母，陪伴老人过年，有如依偎着自己生命的根与源头。再有便是和同一血缘的一家人枝叶相拥，温习往昔，尽享亲情。腊月里到火车站或机场去看看声势浩大的春运吧，世界上哪个国家会有一亿多人同时返乡，不都要在除夕那天赶到家去?他们到底为了吃年夜饭还是为了团圆?

此刻，我想起关于年夜饭的一段往事——

围屋的年味。曾晓剑 摄。

一年除夕，家里正准备年夜饭，妻子忽说：“哎哟，还没有酒呢。”我说：“我忙的都是什么呀，怎么把最要紧的东西忘了！”酒是餐桌上的仙液，这一年一度的人间盛宴哪能没有酒的助兴、没有醉意?我忙披上棉衣，围上围巾，蹬上自行车去买酒。家里人平时都不喝酒，一瓶葡萄洒——哪怕是果酒也行。

车行街上，天完全黑了，街两旁高高低低的窗子都亮着灯，一些人家开始享用年夜饭了，性急的孩子已经“噼里啪啦”点响鞭炮，但是商店全上了门板，无处买到酒。我却不死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顿年夜饭没有酒。车子一路骑下去，一直骑到百货大楼后边那条小街上，忽见道边一扇小窗亮着灯，里边花花绿绿，分明是个家庭式的小杂货铺。我忙跳下车，过去扒窗一瞧，里边的小货架上天赐一般摆着几瓶红红的果酒。踏破铁鞋终于找到它了！我赶紧敲窗玻璃，里边出现一张胖胖的老汉的脸，他不开窗，只朝我摇手；我继续敲窗，他隔窗朝我叫道：“不卖了，过年了。”我一急，对他大叫：“我就差一瓶酒了。”谁料他听罢，怔了一下，“刷”地拉开小小的窗子，里边热乎乎混着炒菜味道的热气扑面而来，跟着一瓶美丽的红酒梦幻般地摆在我的面前。我付了钱，对他千恩万谢之后，把酒揣在怀里贴身的地方。我怕把酒摔了，然后飞快地一口气骑车到家。刚才把酒揣进怀里时酒瓶很凉，现在将酒从怀间抽出时，光溜溜的酒瓶竟被身体焐得很温暖。

当晚，这瓶廉价的果酒把一家人拢得热乎乎，我却还在感受着刚才那位老汉把酒“啪”地放在我面前的感觉。他怎么知道我那时为年夜饭缺一瓶酒时急切的心情？很简单——因为那是人们共有的年的情怀。

树上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时候，就是中国的年了。曾若明 摄。

于是我又想起，一年的年根在火车站上，车厢里人满为患，连走道上也人贴着人站着，从车门根本挤不上去，有人就从车窗往里爬。我看一个年轻人，半个身子已经爬进车窗，车里的熟人往里拉他，站台上的工作人员往外拽他，双方都在使劲，这年轻人拼命地往车里挣扎。就在这时候，忽然站台上的人不拉了，反倒笑嘻嘻把他推上去。我想，要是在平时，站台的工作人员决不会把他推上去，但此时此刻为什么这样做?为了帮他回家过年。

红，可以美出多种姿态。段兆泓 摄。

年，真的是太美好的节日、太好的文化了。在这种文化氛围里，人人无须沟通，彼此心灵相应。正因为此，除夕之夜千家万户燃起的烟花，才在寒冷的夜空中交相辉映，呈现出普天同庆的人间奇观；也正因为此，那风中飘飞的吊钱儿，大门上斗大的“福”字，晶莹的饺子，感恩于天地和先人的香烛，风雪沙沙吹打的灯笼和人人打心底里绽放出来的笑容，才是这除夕之夜最深切的记忆。

除夕是中国人用共同的生活理想创造出来并以各自的努力实现的现实。

辞旧迎新，不负春光

潘之江

听着曾兄的朗诵，不知不觉又过一年。今天聆听《除夕情怀》，又恰逢庚子，感慨良多。

除夕，中国人最重视的传统节日，千家团聚，九州共庆。辞旧迎新是这个节日的核心期盼。今年过得不好不要紧，来年好就是了，对新的一年无限憧憬。纵观神州大地，凡到除夕这一天，已经是旧年的阴霾全都扫清除净，全民关注，重在迎新。这真是“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段兆泓 摄

曾晓剑 摄

除夕一过，崭新的中国黄历庚子年就展现在我们眼前。新到的庚子年有两个特点。第一，它是六十一甲子的首年，大轮之年总会有大新气象。第二，来年的庚子年，开年即逢立春，这才是关键。有一句俗话说，千年难遇两头春。说它是千年一遇，有点夸张，但两头春确实不多，少则也得候上十多年。按照中国传统历法，大多数立春不在正月，而是在腊月，显然由此带来了诸多不顺，所以民间也就有了王小二过年的说法。但是一年两头春，肯定是好年景。欧阳修曾有“雪里梅香，先报春来早”的佳句。说的就是对“春来早”的喜悦。翻阅下中国古文，说到春来早的诗词有近三十首，可见古人期盼歌颂春来早的心情是多么地急切。即将来到的这个庚子年居然恰逢两头春（明年是正月初九和腊月二十四立春），预示了好年景。这可谓难得，我们都要有期盼，更要去把握和珍惜。

辞旧迎新，不负春光。祝各位听客看官来年好运!

朗读者 曾若明

深圳保利剧院朗诵表演艺术团创始人、团长；深圳保利剧院首任总经理；2010年第九届中国艺术节先进工作者；深圳市宣传文化事业发展专项基金专家评审委员会专家；深圳市南山区第四届政协委员；深圳戏剧家协会副主席。现受聘于深圳新歌剧院筹建办。

编辑 杨哲  审读 刘春生 审核 刘思敏 赵偲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