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商乔致庸用对了两个人
张 麒
2019-04-16 23:04

         乔致庸身上的仁义、理智、信用原则,以及作为一个商人对人性的深刻洞察和知人善任、用人不疑的企业家精神是值得我们借鉴和学习的。

乔致庸,电视剧《乔家大院》的男主人公,晋商的头面人物。人们说起他的财富,他的经商谋略千条万条,但我以为乔致庸的最大成功,还在于他用对了两个人。

其一是阎維籓。阎維籓原是平遥蔚长厚票号福州分庄的一名经理,其人最重“义气”两个字,身边朋友众多。他与一位叫恩寿的武官交往特别密切,当恩寿为了升官需要银两的时候,阎維籓自作主张地从分号里垫支白银10万两。后来东窗事发,阎維籓受到了总号的严厉斥责。不久,恩寿官至汉口将军,一文不少地归还了银两,还为阎維籓的票号带来了许多业务。但就为这事,阎維籓始终在票号里抬不了头,人们总是提起这档子事,令他心情极其抑郁。久而久之,他还是选择离开。

乔致庸知道这个事后,很是敬佩阎維籓这个人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胸怀和品襟。于是赶忙派自己的儿子带人去阎維籓必经的路口迎接。那可不是一行人立于路口相迎,而是备了八抬大轿去的。乔致庸的儿子说明了来意并转达了父亲乔致庸的殷切盼望之情。阎維籓感动得不得了:乔家是三晋翘楚,财势熏天。那“亮财主”(乔致庸的雅号)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神通人物,能如此降迂屈尊,给自己面子,真是世上少见。阎維籓到了乔家后,乔致庸更是盛情款待,两人推心置腹地交谈,相见恨晚。乔致庸当即聘请阎維籓出任乔家大德恆票号掌柜。阎維籓对比前后两个东家,感慨万分。尤其是乔东家对自己的认可,更有知音难求的感觉。于是,夙夜在公,勤勉工作,而且一如既往地把自己急人所急,雪中送炭的秉性发挥到极致。果不其然,阎維籓掌管大德恆票号二十六年,使票号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每到账期分红的时候,每股均能分到八千至一万两银子,而且联通广泛,内外和谐。这是阎維籓的功,也是乔致庸用人得当。

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乱世之际,商业尤其是票号业风雨飘摇。1900年,八国联军攻陷了北京城,慈禧和光绪皇帝仓皇出逃。最早知道这一消息的不是山西地方官员,而是乔家大德通票号北京分号的掌柜——高钰。高钰,山西祁县子洪镇人。16岁入大德通票号,当学徒、伙友,练毛笔、打算盘、背码歌、学俄语、侍奉掌柜,受到了乔致庸父子两代的培养和奖掖。由于他勤快灵敏,才华出众,不到三十岁便被提拔为分号经理,是乔致庸的左膀右臂。话说高钰知道这一消息后,不是选择关门歇业,远避而去,而是把大德通精心地装饰、布置了一番,还积极筹措银两,为慈禧和光绪准备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逃亡路费。这件事,众人不理解,议论纷纷。乔致庸力排众议,反而越级提拔了他。后来,慈禧给山西大德通一个天大人情:“饬各省督府解囊中央的款项,悉由山西大德通票号经营。庚子赔款连本带息,约十亿两白银交由大德通掌管。”谁能想到乔家因一次不经意的救助而获得了大量的税收汇兑业务?“不经意”的救助,是高钰的良心、眼光和格局,也是乔致庸最为欣赏的,是票号长期形成的文化。

就这个高钰,真是神通广大。大德通票号总经理高钰的“朋友圈”说起来会吓你一跳:赵尔巽、端方、张之洞……连钦差大臣左宗棠也给乔家题过匾额,云:损人欲以复天理,蓄道德而能文章。

乔致庸的大德通正是通过高钰的穿凿与附和,使得大德通票号成了朝廷和地方大臣们的个人账房,也得到了大量的无息财政存款,于是能以低利放贷,这样做是付出的利息很低,但获取的利润却高得很。

乔致庸和他的票号,是封建社会的产物,自然有十分明显的封建痕迹和余存,不必刻意模仿。但乔致庸身上的仁义、理智、信用原则,以及作为一个商人对人性的深刻洞察和知人善任、用人不疑的企业家精神却是值得我们借鉴和学习的。现在很多企业的掌门人都知道“用人”的重要,都知道“以人为本”“人的因素第一”,但实际操作起来却马虎得很,草率得很,不见精髓,不及实质,还是只挂在嘴上。所有这些,得好好从包括晋商在内的这些古商帮的实践中汲取营养。(作者为中国中小企业研究院研究员

编辑 赵偲容

(作者:张 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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