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中国新诗百年。从2007到2017,今年也是深圳品牌诗歌活动诗歌人间举办10年纪念。今年诗歌人间邀请了10位诗坛名家来深论道,包括代表中国诗坛中坚力量的“第三代”诗人宋琳、吕德安、小海、潇潇,长年大隐于市的诗人杨键,70后代表诗人育邦、苏野,80后女诗人冯娜,90后女诗人余幼幼以及诗歌评论家林舟,基本呈现了当今中国诗坛的发展面貌。
立于新时代的路口,诗歌将承载怎样的创作使命?踏上新文艺的通途,诗人将书写出怎样的光彩诗篇?新时代的蓬勃情境,映射一颗颗澎湃诗心。2日上午,第十一届“诗歌人间”举办了“以境映心——新时代·新诗篇”研讨会,10位诗坛名家各抒己见、畅所欲言、脑力激荡,碰撞出思想的火花。
向传统致敬,温故而知新
1917年,胡适在《新青年》发表白话诗《两只蝴蝶》。这一现象,被称为“诗界革命”,同时也被认为是新诗的开端。到2017年,中国新诗已经走过百年。新时代,新诗篇。研讨会一开始,诗人小海就用“君子豹变”的典故,激励诗人,要对时代有敏捷的反应,要用自己的德行去影响这个时代。
此外,小海还特别提到“温故知新”。他说:“新诗从诞生起就强调先锋。新诗百年之后,特别需要温故知新。新跟旧是相对的概念。所有的一切都会变成历史。温故就是在变化中寻找新的开发点,是点石成金的过程。”
余幼幼是90后,她也是本届诗歌人间年龄最小的诗人。她说,她生活在互联网时代,一开始写诗,就是追求革新,对传统不屑一顾。“从旧体诗到新诗,好像每一次的变革,都要跟旧事物彻底划清界限。”余幼幼说,“然而,随着写作的深入,我越来越感觉到,先锋也要回归传统,这种回归是对自我的完善。实际上,我们根本没有办法与传统完全割裂,割裂不了。”
诗人宋琳则用“不事王侯高尚其事”来表达自己对传统诗歌的敬意。他说:“传统诗歌有美与刺的传统。《国风》中的‘风’是个通假字,通‘讽’。国风是民歌,其实就是以下刺上。”宋琳认为,传统诗歌中有非常多闪光点,不能不学习而盲目地先锋,新诗百年,是时候重新回顾“知新”了。
新时代被“心与境”困扰“新诗篇”
研讨会上,本届诗歌人间的主题“以境映心”,像一把钥匙一样打开了诗人们的话匣子。新诗百年之际,大家纷纷表示,“这个主题很好”。吕德安说自己已经长时间不写新作,他形容自己过着隐居的生活,“我在思考考,如果我过得跟农民一样,诗歌对我有什么意义?这的确是心与境的关系。”
诗人潇潇提出了心与境的困惑。她说:“以境映心这个提法很传统,好像中国的山水画。但对当代诗人来说却是一种拷问,让诗人陷入两难的境地。”潇潇表示,她很羡慕古代诗人,从一地到另一地看望一位朋友或许要几个月时间,路上会发生许多的诗意。但现在一个微信就解决了。“在古代,以境映心不难做到,但今时今日,就非常难了。”潇潇说,“过去山水就是山水,如今的山水有可能是人造景观。过去的事情不复杂,今天的环境很魔幻。有时诗人面对一个境,想抒发,抒发之后却发现境是假的。”
潇潇认为,对现代诗人来说,最重要的是内心灵魂真相的书写,但这非常难,是“新时代”对“新诗篇”的考验。80后诗人冯娜则提出,当下新诗写作是在“混沌中摸索”。“媒体迅猛,交互发达。怎么理解这个时代的真实和镜像,是对诗人耐心和定力的考验。”冯娜说,“在今天一个手机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人的生活被现代科技规训,需求被商业文明创造。如何理解内心的变化?这考验的是诗人甄别时代的趣味,也是诗人的自我教育。”
寻找诗歌写作的“不二法门”
困惑中如何前行?诗人杨键分享了自己的心得。他谈到了弘一法师给枯木浇水,最终枯木逢春的故事。“找到心与物之间的关系,我认为,这就是诗歌写作的不二法门。”杨键说,“进入生命的通界,这是东方文化的重要特点,是东方智慧东方慈悲的体现。”他还说,自己曾在桂林的菜市场看到有人将活猫当作食材贩售,“这说明,我们缺乏生命一体的教育。中国诗人应当进入生命的通界,进入不二法门,寻找自己的、远游的诗神。”
苏野则对发生在当下的、所谓的“新事物”保持“警惕”。他说:“诗歌追逐新事物,是无水之源,是没有根基的。因为社会变化太快,今天的新事物很快会被明天的新事物覆盖。这种追逐,把诗歌拉离地面,是可怕的。相反,用新的眼光去打量旧的传统,不失为一个更为优秀和保险的方式。”
诗人育邦引用罗兰.巴尔特的话,指出“同时代就是不合时宜”。育邦认为,诗人应当勇敢面对心与境,感知时代的光芒以及黑暗,同时跟时代保持一点点距离。“所谓的现实主义即摧毁现实。好的诗人或则说艺术家,是不合时宜的人。紧贴时代,最终会被诗歌和艺术的法则所废弃。”育邦说。
编辑 陈冬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