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观看到参与：2025澳门双年展如何消解艺术与生活的边界

2025年7月18日，“艺文荟澳：澳门国际艺术双年展2025”的盛大启幕。这座中西文化交融的微型都市，瞬间成为全球艺术界的焦点。以一句市井问候语“嗨，你干什么来了？”为核心，本届双年展通过六大板块、近30个展览及来自13个国家和地区46位艺术家的近80件（套）创作，构建了一座“生活与艺术交织的缪斯之城”。这场持续至10月的艺术盛会，不仅打破了传统双年展的叙事框架，更以独特的策展哲学，深刻体现了艺术与公众对话的平民化转向。

策展人冯博一巧妙地将“嗨，你干什么来了？”这句日常问候语作为策展原点，将全球化语境下对“我是谁？从哪里来？到何处去？”的终极思考转化为可触摸的公共议题。它不仅呼应了澳门城市的发展演进，更直指个体在数字时代的生存状态。

策展团队摒弃晦涩的学术表达，转而通过空间叙事重构观众的认知路径。澳门艺术博物馆被创新性地“折叠”为20个以日常生活场景命名的展陈空间，艺术作品融入我们熟知的生活场所，让每个场景都成为叩问存在意义的剧场。

这种平民化转向在空间设计中尤为突出，将走廊、洗手间等过渡区域转化为艺术场域，让观众在无意识动线中与艺术相遇，正如联合策展人刘钢所强调的：“当空间本身成为对话者，观展便升维为一场自我质询的仪式。”

参展艺术家以多元媒介消解了艺术与生活的界限。北京艺术家宋冬的《非问非答》装置置于展馆入口，观众需在霓虹灯中英文提问“嗨，你干什么来了？”“你是谁？”的映照下完成“入境”程序，12块屏幕循环播放公众自述视频，形成跨越地理的身份宣言。在澳门北区，澳大利亚艺术家何志森的《新美安社区共创和互助计划》通过搭建“社区客厅”，将艺术介入转化为社会治理实验，实现了从个体表达到社群共生的转变。

特展板块中，“千年瓷都，莲通天下——‘景德镇·澳门’海丝瓷光数字艺术展”尤为亮眼。展览以360度沉浸式光影重现陶瓷史与海上丝路，艺术展部分则汇聚景德镇四大名瓷、克拉克瓷等珍品，其中巴克勒公爵花瓶更是东西方艺术交融的史诗级见证。美高梅cAI™实验室2.0特展则邀请观众参与“观看与被观看”的互动，通过AI实时生成数字烟花，探索科技与艺术的边界。

来自深圳的艺术家薛峰作品《地层切片：澳门回响》令人关注。这部机械装置以亚克力板封存历史与现代碎片，机械臂切割配合声波震动，构建文化身份的新叙事。

在19日举行的“2025澳门国际艺术双年展”策展问题漫谈会上，薛峰提出“技术考古学”理念，主张将技术产物视为未来考古对象，通过艺术介入揭示技术迭代背后的认知断裂，他以澳门填海造地的物理地层与ChatGPT生成文本的语言地层类比，强调“艺术家需成为逆向解码者”。

本次双年展还通过参与机制重塑了艺术生产关系。葡萄牙艺术家卡西亚·穆尔加的《怎么创造一片海洋》中，AI机器人引导观众回溯情感创伤，泪水汇入数字海洋，使个体记忆升华为集体汇聚地标。展期内每周六的“艺术考古工作坊”更将创作权交给公众，使艺术生产悄然转化为社群赋能的工具。

值得关注的是，入选本地策展计划的6个展览包括张颖岚策展的“东方花园后”、王頔及黄美婷策展的“湿件半岛”、吴卫鸣策展的“基因延绵”、冯延及吴少英策展的“雅古纳之塔”、何俊彦及张可策展的“语言之海──澳门街语言研究计划”、蒋静华及王景策展的“她们来到言说的地点”，参展艺术家共计35人，大部分为澳门居民，内容涵盖文化基因、语言景观、女性叙事及科技与生态等多元面向，深度挖掘城市脉络。

一位来自香港的艺术家对本届澳门双年展给予了高度评价，认为其既接地气又充满活力，具有极强的互动性和未来感。他表示，展览深入浅出，与当下潮流和生活问题紧密相连，展现出开阔的视野和丰富的想象力，必将激发全城的艺术共鸣。

2025澳门双年展以其独特性构建了多维度的艺术生态系统：策展语言回归日常对话，空间叙事蔓延至城市角落，艺术实践延伸至社群关系再造。正如澳门特区政府文化局局长梁惠敏所言，澳门将成为“一座流动的美术馆”，当“你干什么来了”的追问化作千万种实践，艺术已不再是悬浮于生活的镜像，而成为社会进程的活性催化剂，在中西文明交流互鉴中书写新的城市文化记忆。

（受访单位供图）

编辑 谢欣如 二审 玄伟东 三审 朱海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