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税政策朝令夕改，特朗普绊倒自己搞乱全球

近日，美国朝令夕改的关税政策属实是令人看花眼。特朗普究竟想怎么样？

图源：IC Photo

美东时间4月11日晚10时36分，美国政府相关网络平台悄然发布信息，对智能手机、笔记本电脑、芯片等电子产品豁免所谓“对等关税”。与此前4月2日高调宣布一系列加征关税政策不同，这所谓的官方消息是在深夜悄悄发布的，官网无链接，白宫方面未就此公开表态，海关与边境保护局方面无回应。

这更像是一种慌乱的紧急调整。这种不正式、不清晰、不明确、不坦然的方式真的是高调的特朗普政府的作风吗？那个趾高气扬的特朗普真的能允许这种“窝囊”的事情发生吗？

当大家以为特朗普拉不下面子开始悄悄修正单边“对等关税”，缓解市场压力的时候，两日后，特朗普又在“真相”社交媒体宣布，豁免只是暂时的，仍将在所谓的“国家安全关税调查中”对半导体和电子产品供应链“重点关注”，“没有国家能‘逃离’惩罚”。

特朗普和美国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凯文·哈塞特都表示，关税没有“例外”，只是转移到不同的关税“类别”上，美国政府正在根据1962年《贸易扩张法》对半导体展开调查，将“就哪些产品必须在国内生产作出决定”。

据《华尔街见闻》，目前，这项由美国商务部主导的贸易调查已经启动，调查范围极广，将评估传统和先进芯片的进口情况，包括所有半导体和制造设备的进口，以及包含这些组件的电子产品。这一调查将影响每年向美国出口价值数十亿美元微处理器及相关产品的广泛企业，新的关税恐将重创芯片行业。

把所谓“对等关税”制度转移到“国家安全关税”制度，显然是换汤不换药。特朗普的摇摆不定和紧急“撤回”，正是暴露了其面对全球金融系统濒临崩溃的焦虑，和收拾自己造成此残局的挣扎，想给自己找个像样的台阶下。

摇摆的“纸老虎”

从高调宣布 “对等关税”没有例外到悄然“让步”暂停征税，再到重申对半导体和电子产品供应链“重点关注”，特朗普政府正在伺机让自己喘息，消化市场反噬的巨大压力。股市遭遇暴跌，美债遭到抛售，美债和美元的“避风港”地位被质疑……这让特朗普开始“怀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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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特朗普在解释暂停关税时说，“人们开始有点害怕了”，但市场动荡是“昙花一现”，仍要保持强硬立场。一位接近白宫的人士表示，特朗普“不介意华尔街遭到打击”，但也不希望“整栋房子倒塌”。他是这么给自己打气的。他说是“人们害怕”，事实上，是他怕自己收不了场。

但是，很显然，市场的动荡并没有因为特朗普看似及时地调整——暂缓和所谓“豁免”带来一丝缓和。虽然对智能手机、半导体等短暂豁免关税对相关科技企业和市场带来了即时的乐观态度，政策走向仍不明确，全球金融市场难逃大幅震荡，科技企业仍会陷入新一轮焦虑。

华盛顿游说团体全国对外贸易委员会主席杰克·科尔文表示：“虽然这种暂时的停顿可能会减轻眼前的痛苦，但它并没有减少瘫痪企业贸易、采购和投资计算的不确定性。”

伊利诺伊州参议员迪克·德宾也在一份声明中抨击：“特朗普关税政策带来的混乱、不确定性和实际损害不会在90天内消失。归根结底，总统以牺牲美国家庭和企业利益为代价，制造了全球混乱。”

物流业巨头敦豪集团（DHL Group）首席执行官迈耶（Tobias Meyer）也表示，企业和制造商已开始对特朗普反复无常的关税举措感到疲惫。

特朗普试图 “偷梁换柱”解释自己豁免关税后又计划加强对电子产品征税：虽然我豁免了关税，但我没有豁免关税。这种把世界当成游戏试练场的态度和反复横跳的“无理取闹”既是特朗普游戏外交和全球贸易的不负责，也是他原本就对自己的决策没有把握的体现。

特朗普的“胆小鬼”游戏

话说回来，特朗普对智能手机及半导体制造设备等产品偷偷摸摸地豁免，正暴露了特朗普的胆怯。白宫方面指出，作出豁免决定的考虑，是为了让企业有更多时间将生产线迁回美国。比起说特朗普短暂的“良心大发”是为了拉长战线争取时间，倒不如说，外强中干的特朗普是企图挽回点面子。一旦关税过高，中国不愿意向美国出口电子设备零部件等，美国电子设备生产链条将会产生巨大缺口，更不用说在美国境内构建独立完整的电子产品供应链到底有多难。尽管特朗普明确指出美国不能依赖中国生产半导体、晶片、智能手机与笔记本电脑等关键技术产品，企业真的能按照总统的意愿尽快将制造工厂回迁到美国吗？这显然不实际。

一方面，美国在电子设备生产上对华依赖性强。

据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网站数据显示，此次豁免的科技产品约占2024年美国从中国进口总额的23%，其中，智能手机和电脑显示器的中国进口占比分别高达81%和78%。

以苹果产品为例，iPhone在美国市场所占份额约为六成。据全球技术市场研究公司“对位研究”（Counterpoint）数据显示，苹果公司为美国生产的iPhone中多达80%是在中国制造组装的。

而对于应用于各类电子设备，包括消费电子产品、汽车、军事武器等的半导体，尽管美国在其设计和研发领域处于全球领先地位，但在制造领域却相对落后。据美国国家标准及技术研究网站显示，其目前仅占全球商业产量的10%左右。如今，最先进的逻辑和存储芯片——驱动个人电脑、智能手机和超级计算机的芯片——均未在美国进行商业规模生产。

相比之下，中国作为全球唯一拥有联合国产业分类中全部工业门类的国家，有完整的制造业体系，产业链长，制造业全球占比30%，已超过包括美国在内的七国集团的总和，美国短时间内无法摆脱对“中国制造”的依赖。

二是美国人工成本将大幅提高，无法满足制造业回流。

虽然白宫新闻秘书莱维特强调“美国具备生产iPhone的劳动力和资源”，但长期缺乏国内制造链条导致专业技术人员缺失，无论在聘请还是培训上，都需要更高的成本支出；另一方面，美国一旦在关税上“一刀切”，在短时间内强制“闭门造车”，缺乏进口支撑，市场物价飞涨，民众购买力跟不上物价涨幅，工人就会要求获得更高的工资，造成商品成本增加，导致恶性循环。此外，更进一步，如果涉及外国企业在美国本土设立生产基地，初始投资、贸易壁垒、签证、补贴、薪资等激励措施将会产生更高的费用负担，将大大增加“制造业回流”的阻碍。

三是工厂搬迁时间成本极高。

从奥巴马政府推行的“再工业化”，到特朗普1.0时代的“制造业回归美国”，再到拜登政府的“制造业复兴政策”，虽然策略和措施上各有侧重，但至今都没有真正实现“制造业回流”。难道特朗普2.0想将生产线迁回美国就能实现吗？“前任”的经验教训特朗普还是没有搞明白。

2022年，美国媒体和英国智库报告就曾指出，要想复制亚洲制造中心那样成熟的供应链需要很长时间，美国想回迁生产线面临重重困难。据《华尔街日报》，一些美国进口商在转移采购时发现，要想找到合适的原材料、生产质量和零部件网络的供应商都比较困难，无法在短期内实现。美国物流服务巨头飞协博（Flexport）首席执行官瑞安彼得森表示，“供应链需要长期规划，这在当前环境下几乎不可能实现。”相比之下，东南亚等制造中心早已建立成熟的供应链。

“亚洲是各种零部件的最大市场，从基本组件到尖端组件应有尽有。”美国高德纳咨询公司副总裁卡玛拉·拉曼表示，目前仍无法在其他地方重建这种产业生态系统。

退一万步来说，如果“制造业回流”这么好，美国本土企业为什么不急着回去呢？短期内，供应链中断将导致生产滞后、库存短缺；长期看，供应链的转移和重新布局将会导致效率降低、成本上升，企业浪费在搬迁工厂的时间成本足以让他们多赚好几回了。

四是自动化生产令特朗普难以兑现承诺。

据普华永道研究表明，到2030年，AI和自动化技术将使全球范围20%—25%的制造业低技能岗位被取代，仅美国被AI替代的劳动者数量预计就超过3600万。麦肯锡报告则指出，AI替代人类工作的时间已被提前，2030年至2060年全球将有50%的职业被AI取代。如果忽略上述人工成本和时间成本，在如今大机器自动化生产的时代，AI应用不断推动着全球劳动就业市场重组，重塑劳动生产流程，即使美国“制造业回迁”，人工岗位也会相对减少，特朗普如何能兑现“增加国内就业岗位”的诺言？

中美贸易脱钩没有可能

面对特朗普反复无常的关税政策，此前，中国方面已从4月11日起对美进口商品的关税由84%提高至125%，以回应美国此前宣布的145%惩罚性关税，并称“如果美国后续对中国输美商品继续加征关税，中方将不予理会”。而对于特朗普对电子产品等偷偷摸摸的关税豁免政策，中方称这仅仅是特朗普纠正错误的“一小步”，呼吁美国“彻底取消”这些关税。本以为特朗普意识到该收敛了，特朗普却“急刹车”妄想变本加厉对进口电子产品重点征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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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4月14日，美国前财长耶伦发出警告，美中之间的关税水平几乎阻断了贸易，如果维持这样的高关税，将导致全球最大的两个经济体实际上脱钩。耶伦称，特朗普关税政策的理由“不明确，也完全不合理”。

耶伦指出，近期债券市场的动荡和美元疲软反映了“信心的丧失”。尽管现美国财长贝森特紧急“救火”称，没有证据表明主权国家抛售美债，进口关税的反复仍动摇了投资者对美元安全性的信心。

但事实上，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中美贸易市场脱钩毫无意义，也无可能性。

国务院新闻办4月9日发布的《关于中美经贸关系若干问题的中方立场》白皮书指出，作为全球体量最大的两个经济体，中美双边贸易互补性强。据联合国统计数据，2024年中美双边货物贸易额达6882.8亿美元。2024年中国向美国出口前五大类商品为电机电气设备及其零附件、机械器具及零件、家具、玩具和塑料制品等，合计占比为57.2%。中国从美国进口前五大类商品为矿物燃料、机械器具及零件、电机电气设备及其零附件、光学仪器和大豆等含油子仁，合计占比为52.8%。中美经贸合作为双方带来的经济利益巨大，两国企业和消费者通过双向贸易和投资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利益。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美国关税政策持续走高，中美贸易市场被迫脱钩或经济接触极大程度减少，美国一定会第一时间自食苦果。

一方面，美国企业商品出口前无去路。

根据美国官方数据，中国是美国全球第三大出口市场，占7.0%。在目前高关税的情况下，美国输华商品已经不具备参与中国市场竞争的条件。作为美国出口增长的主要目的地，美国产品如果被迫滞销，将使美国本土企业遭受巨大的经济损失。

另一方面，美国商品生产将会遭到大规模停滞。

据美国消费品公司Viahart首席执行官莫尔森·哈特此前在文章中写道，美国的工业级供应链（特别是电子元件）严重不足。如果中美贸易脱钩，主要依赖亚洲工厂，特别是中国工厂的生产环节便会遭到停滞。哈特称，他所在的公司生产一种类似乐高的插片玩具“雪花片”，但美国本土几乎找不到会修模具的师傅，一旦模具损坏，就得从中国重订模具，产线一停就是几个月。一个小小的玩具模具尚且如此，如果中美脱钩，电子元件等高科技产品无法及时得到供应，对本土企业商品生产供应将会是毁灭性打击。

此外，中美贸易脱钩只会让通胀上涨，美国民众生活雪上加霜。此前，多家外媒曾指出，美新关税政策将推高美国民众几乎所有日用品的价格，尤其是服装、食品等，损害美国消费者和企业的利益。要知道，在美国人购买的服装和鞋子中，约有97%来自进口，主要是从亚洲国家进口。据耶鲁大学预算实验室预测，所谓“对等关税”实施后，美国个人消费支出（PCE）涨幅已扩大至2.1%。

但好笑的是，按原先设想，特朗普想让美国人老老实实买“美国制造”，谁承想，近日，美国人自己受不了特朗普政府反复无常的关税政策，催生了 “中国代购” 热潮。众多美国网友表示，飞中国代购“中国制造”比在美国买还实惠，“再也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这“中间商”不就是美国政府吗？

特朗普给自己国民关上了一扇门，民众却自己另辟蹊径“死里逃生”。不让美国政府赚差价，却乐意顺带助长中国经济，仿佛狠狠给了特朗普“一巴掌”。“腹背受敌”，不知道此时的特朗普后悔了没？

更好笑的是，白宫新闻秘书莱维特接连几次被曝疑似穿着“中国制造”的裙子。穿着“中国制造”的衣服高喊“抵制中国制造”，这不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吗？这下特朗普又要想方设法挽回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