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刚过，“农村老人沉迷刷App挣钱”的话题上了热搜。从播短视频、看广告到听小说，完成一定的“任务”就可以挣现金，只是收益不高：刷7小时视频，大约能提现2元。有网友将其评价为当代“电子收纸皮”——攒了几十斤的旧纸皮、可以卖几元钱。

读特融媒体记者发现，无论城市或农村，刷App挣钱已成为一种普遍现象。这种成本收益严重不对等的现象背后，或许是老年人急于寻找个人价值和精神世界的满足。

“玩手机顺便赚钱”

“我参加这个活动两年了，累计赚了1972.53元。”来自深圳的赵女士给记者展示她的抖音极速版App。她已退休三年，现在每天主要的工作就是给家里人做饭，闲来无事便刷视频“赚外快”，赚到的钱全部用来买日用品。

赵女士两年来的累计收益

与抖音App不同，抖音极速版的主页面最下方中间有写着“赚钱”两字的福袋图案。点进去可以管理自己的“金币收益”，每天0点金币自动兑换现金。此外，还能做每日任务领金币，比如预约整点签到、逛街赚钱、看广告、现金转盘等。老人们比较普遍参与的就是看视频赚金币，等视频右上角的圆环进度条转完一圈，就能得到相应奖励，然后自己手动切换到下一条。

有媒体算过，抖音极速版的10000个金币可以兑换一元钱，看一条20秒视频可以领8个金币，也就是说，切换1250条视频，花费约7小时，可以挣到1元钱。加上平台上的各种其他活动，平均每天能赚2元左右。

“我妈妈平时做家务，手机随时在放视频或听小说，一开始我们还不知道这是在赚钱，只觉得她的手机为什么永远都放得很热闹。”赵女士的女儿告诉记者。据悉，赚到的钱除了可以转到银行卡、支付宝、微信，还能兑换现金券，在抖音平台购买电影票、直播购物等，比如10元可以兑换15元的无门槛直播券。

平台推出的赚金币活动

除了抖音极速版，各大平台都有推出类似的活动，比如快手极速版、百度极速版、美团、饿了么、知乎、番茄小说等，而各大平台的活动方式也大致相同，包括看视频、看小说、每日签到、邀请新用户等。此外，还有支付宝推出的芭芭农场，用户每日浇水、施肥，就可以兑换参与扶贫项目的水果。

支付宝推出的芭芭农场，电子果树成熟后，可以1分钱换新鲜水果。

而这些活动的共同点是，需要花费大量时间，但收益并不高。“反正也要玩手机，顺便赚点钱。”赵女士说。

流量裹挟下的老年人

老年人的碎片化时间为什么被盯上？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副教授赵祥云将其总结为：流量社会裹挟住了所有人。

据统计，我国60岁以上的老年网民人数已超过1.1亿人，是全世界老年网民规模最大的国家。因此，如何吸引老年人的注意力也是各个软件平台在深耕发展时的一个方向。

近年来，随着互联网和智能手机的迅速普及，我国乡村地区出现了一大批互联网的“直过人群”，即连电视都没看过的家庭，直接就短视频直播了。早在2021年，抖音@张同学 突然走红，有媒体去他所在的辽宁营口大石桥市采访，发现他所在的村里可谓拍短视频的大本营，村里人上至八十岁、下至十八岁，人人抬手就拍、低头就剪。

对于平台抛出的“橄榄枝”，老年人们为什么精准接住了？

首先是赚钱的动力。小红书用户@momo 分享了她外婆的“收益账本”，每天从短视频平台获得的收入，都工整地记录在册。“可以用自己赚的钱充话费，过年还能给我们发红包，外婆觉得很高兴。”她表示。更有网友分享，自己的家长准备了六台手机，每月收益可达几百元。

网友分享的自己外婆的“收益账本”

其次是退休后的失落感。不少网友表示，自己家的经济条件较好，但依然挡不住家长们刷App赚钱的热情。“一旦超过60岁，即使还具有劳动能力，也很难再进入劳动市场，老年人的个人价值就难以再体现，多数人就退回家庭照顾孙辈。此时，单纯看视频、听小说就可以赚钱，对他们来说吸引力非常大。”赵祥云说。

对于家里老人的这一行为，网友们持不同态度。有人觉得“找点事做打发时间挺好，说不定还能预防老年痴呆”，有人觉得长时间玩手机影响视力、颈椎，赚的钱还不够交电费、流量费，更有人担心老年人个人信息泄露，成为网络江湖的“韭菜”。

对此，中国政法大学传播法研究中心副主任朱巍认为，要想减少信息泄露一类事件的发生，除了提醒老年人多加防范以外，还需要相关部门完善标准，加强监管，严厉查处违法违规行为，加大曝光和处置力度。

编辑 刘悦凌 审读 郭建华 二审 关越 三审 张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