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谊的小船说弯就弯。一向以柔情民谣示人的老狼,突然请到了n位摇滚大咖到《我是歌手》总决赛当自己的帮唱嘉宾……
这简直是中国摇滚乐坛的半壁江山啊,以及另外那半壁……
就在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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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老狼和他的摇滚小伙伴们一起登上舞台时,架势直逼电影《老炮儿》里那个野湖冰面上的六爷约架。
提着军刀的六爷身后,相跟着洋火、灯罩、闷三和话匣子,悲壮里杂着凄凉。
唱着《礼物》的老狼身旁,簇拥着高旗、汪峰、丁武和周晓鸥,怀念里透着矫情。
老炮儿三六九等,对手决定了格局。
六爷叫板的,是生瓜蛋子似生猛的三环十二少。
老狼面对的,却是动不动掉眼泪的芒果台文青。
以摇滚的名义重聚,《我是歌手》打的是怀旧的卖点。追思张炬,老歌重唱,当年纪念的原班人马里,少了张楚和许巍。好些人感到遗憾,我倒觉得些许欣慰。
张炬
“唐朝”贝司手张炬故去了20来年,他的老哥们早都学会了天天用面霜和古龙水。
留长发、打耳钉、贴胸毛、烟酒嗓、住城中村、穿皮夹克、街道大妈见面就劝“孩子,该洗洗澡了”——那个时代,已经很久远——不知不觉,摇滚“从良”多年。
当年的唐朝乐队
当年的摇滚青年,如今很多都混成了大咖。代表作品《超越自己》和《飞得更高》,是各大中小学校午间操励志的金曲。
偶尔接受媒体采访,大咖们会遥望着远方长叹:“其实我骨子里还是一名摇滚歌手。”这总让人想起倪萍大姐年轻当红时的名言:“其实我也是一个普通人。”
说的人满脸的一往深情,听的人一身的鸡皮疙瘩。
对于摇滚的定义,不一而足。最认可乔纳森·艾森在《摇滚时代》中的说法:“它对文化之伪善的反叛是一种深刻的颠覆形式。”
也就是说,摇滚在精神上应该是自由的,姿态上应该是先锋的,要有高度,更要有态度。
在我看来,这些年里摇滚玩出高度和态度的只有两个:一个不戴重发的窦唯,颓唐地蜷缩在地铁长椅;一个精瘦如猴的张楚,几次进出精神病院。
如今的窦唯
如今的张楚
窦唯有首歌叫《高级动物》:“矛盾虚伪贪婪欺骗幻想疑惑简单善变好强无奈孤独脆弱忍让气忿复杂讨厌嫉妒阴险争夺埋怨自私无聊变态冒险好色善良博爱诡辨能说空虚真诚金钱……”——能把人听得疯掉。
窦唯的解释在于:“音乐现在对我来说太职业化,做得太流畅、老百姓越来越喜欢你的时候,我就要提醒自己,要小心了。”公然与人民趣味为敌。
当年的窦唯,如今容颜虽改,个性不变
张楚最悲伤的歌是《爱情》:“我躺在我们的床上,床单很白。我看见我们的城市,城市很脏。 我想着我们的爱情,它不朽,它上面的灰尘一定会很厚。”——直接逼人绝望。
4:26 张楚-爱情 来自搞文艺
张楚在访谈中说道:“音乐本来是精神活动,但是很多人愿意把它落于实处。”说的就是很多貌似以摇滚为理想的小伙伴。
老狼的帮帮唱嘉宾及乐队阵容
这些小伙伴表面颓废、愤怒、放荡不羁,其实在摇滚精神、主流意识和市场规则之间,一直小心翼翼地左右打量。
他们一面忙着和世俗对抗,一面时刻瞟着权力的眼色。
他们一面表达无助、绝望这样的态度,一面告诉你要相信理想和彼岸。
他们一面以反世俗的姿态,调动世俗最大的胃口;一面用小调皮的表现,成为了特殊的社会权力代言人。
把假的演成真的,这是演员的素养;把轻的举成重的,这是装逼犯的绝活。
在一个娱乐至死的平庸时代里,真摇滚注定无处附寄。活该窦唯和张楚混得都不太好,这是他们到老也没学会装逼。
“道长”窦唯不会装逼
人民需要娱乐,但娱乐和被娱乐多了人都会变傻。当摇滚被贴上了皮裤的标签,群众已经被骗了好些年。
时代造就装逼犯,世界需要装逼犯。对于挂羊头卖狗肉的“先锋”来说,摇滚就是一件可穿可换的皮裤。
不要再感伤地说摇滚已死,事实上它从来没有好好地活过。太多愤怒的伪摇滚大咖,远没有快乐的凤凰传奇来得纯粹。
《我是歌手》里的《礼物》很煽情,但煽情从来都不是摇滚的功能所在。
老炮儿们多年之后的再聚首,或许并不是摇滚的瞬间还魂,而是一次娱乐的集体献媚。
编辑 张妙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