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强北商业街来了一位“钢琴爷爷”,观众围观到晚上10点多仍不愿离去…
读特见习记者 罗世伟 文/图
2019-09-22 18:44

每天晚上9点,一场小型的“钢琴音乐会”准时在华强北商业街上演。“音乐会”的听众默契地围在钢琴边上,一首接一首地给坐在琴凳上的老人点歌。

这位老人名叫陈云昌,是华强北“音乐会”的主角。再过几个月,他将迎来自己的70岁生日。年初,陈云昌得知华强北放置了公共钢琴,从那以后,几乎每晚“赴会”。慢慢地,不少市民知道了这位爱弹琴的老人,大家都喜欢叫他“钢琴爷爷”。

华强北的寻常夜

“来一首《我爱你中国》!”话音未落,琴声就已响起。陈云昌显然心中有谱,即兴来了一段钢琴伴唱。越来越多的观众加入演唱,通俗唱法、美声唱法兼而有之。现场齐声高唱的情景吸引不少路人驻足观看,大家纷纷拿出手机记录下这一动人的时刻。

除了经典红歌,陈云昌还会演奏许多流行曲目。《小苹果》《月亮代表我的心》《我的未来不是梦》等歌曲,在陈云昌的钢琴伴奏和众人的合唱之下,别有一番韵味。“观众想唱什么,想听什么,只要我会的,都可以弹。”陈云昌直言,来华强北演奏,就是希望能够给市民带来快乐,舒缓心情,减轻生活和工作中的压力。

“不一定要到音乐厅花很高的价钱才能欣赏音乐。”陈云昌认为,音乐首先应该是鼓舞人心、娱乐大众的,每个人都可以享受到音乐带来的快乐。有一次,一位观众给两岁的孙子点了首生日快乐歌,陈云昌信手拈来,即兴演绎了一首融入爵士风格的钢琴曲,原本简单的调子被处理得欢快灵活而有层次。观众们一起为小孩送上生日祝福,场面温馨感人。

“他弹的琴仿佛有种魔力,能让观众不自觉地跟着唱起来。”刚来深圳工作不久的黄先生表示,看见市民在这里弹琴、歌唱,很是感慨,这让他感觉到深圳是个有温度的城市。

杭州的钢琴老师邵文祺在现场开起了抖音直播。第一次直播的她还不懂如何操作软件,却在短短几首歌的时间里吸引上百名网友观看。邵文祺评价,“陈爷爷一个人用钢琴演奏出了一支乐队的效果,激情四射,艺术表现力很强,而且弹奏的都是耳熟能详的歌曲,很容易引起观众的共鸣。”

晚上10点半,现场还有十几位市民意犹未尽,不舍离去。“再不走就赶不上末班车啦!”有熟悉的观众帮陈云昌把又厚又重的乐谱放进背包,送他到公交车站。陈云昌住在南山南油,离华强北足足有20公里,每晚要接近凌晨才能回到家。不过,他表示这件事很有意义,过年过节也会坚持到场演奏。除非遇上恶劣天气,他几乎从不缺席。

“琴痴”的音乐人生

陈云昌家里有5架琴,单是客厅就摆了3架,可谓“琴痴”。另外还有一架两米多长的大三角琴,因为体积太大,独占了一间房。“小时候家里没有琴,只能到园长那里练。”陈云昌回忆,6岁那年,幼儿园园长见他对音乐表演很有兴趣,特意收他为徒。打那以后,陈云昌便与钢琴结下了不解之缘。在园长家里学了一年多之后,陈云昌的爸爸分期付款为他买了台一千多块的二手琴,过了很久才把这笔钱还清。

因为平日刻苦练习,他13岁就通过了广州音专的考试。后来,由于学院取消了西洋乐器班的招生,他不得已放弃入学。下乡之后,他又想尽办法自学了笛子、二胡、小提琴等多种乐器。陈云昌称,音乐是他的精神支撑,陪伴他越过了人生的许多道坎。他希望让更多人像他一样,从音乐中汲取力量。

陈云昌是广东南海人,1984年来深工作,成为深圳青少年活动中心的钢琴老师。此后35年,他扎根深圳,致力于推广钢琴教育和教学改革。“我想通过简单的钢琴培训,让钢琴真正走进普罗大众,让清洁工、基建工人都能玩钢琴。”

4年前,陈云昌给横岗的一位盲童捐赠一台雅马哈钢琴。这位盲童名叫灵灵,从小被亲生父母弃养,但十分热爱音乐,能用电子琴弹奏一些简单的曲子。他得知后大受触动,专程去琴行买了一台崭新的钢琴,“希望她能在我的培养下,作出美的曲子,将我的教学方法传承下去,以后帮助更多人。”

为了让普通老百姓都能体验到钢琴的魅力,他决定每天在公共场所义务演奏钢琴。今年年初得知华强北有公共钢琴后,他便决定来试试,没想到效果意外的好。如今,陈云昌的钢琴演奏,已经成为华强北街头的一道靓丽风景。

有人说,这不是陈云昌第一次在公共场所进行义务演出了。来华强北之前,陈云昌已经在深圳坚持弹了九年多的义务钢琴。“一开始是在蛇口花园城,弹了四年多之后又到一家音乐会所大堂表演,没有收一分钱。”

音乐应该有灵魂

陈云昌坦言,学琴路上曾经走过许多弯路。“以前弹琴忽略了音乐的情感,只是把音弹对、拍子弹对,弹出来干巴巴的。”回顾60多年的钢琴生涯,陈云昌认为,钢琴不应该只是一门技术,还应该结合乐理知识,融入情感,才能创造出艺术美感。

当前,国内追捧钢琴考级的风气尤盛。陈云昌说,为了一纸业余的钢琴等级证书,很多学生一年到头只练习几首指定的曲子,既不知歌曲的情感,也不懂背后的乐理。有些人基本功都不过关,却能拿到与实际弹奏水平相差甚远的等级证书。“为了考级而去练琴,不谈情感、没有灵魂,这样和机器有什么区别?”他不希望这些学生重走他之前走过的弯路。这也是陈云昌多年来坚持义务演出的原因之一。“我想让大家感受到音乐真正的美”,陈云昌说。

他用做菜来比喻弹琴。如果做菜不下调料,吃起来没有味道,充其量只是把食材煮熟了。弹琴也是一样,如果没有乐理知识的输入和输出,演奏者很难弹出曲子原本的意境。“音乐应该是有灵魂的、表达美的东西”,老人忘情地说。

“希望有更多人坐上我这个位置。”陈云昌表示,希望更多市民接棒,把这份简单的快乐传递下去,珍惜、爱护好华强北的公共钢琴,让音乐在城市上空不断飘扬回响。

编辑 曹亮

(作者:读特见习记者 罗世伟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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