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美炸了的G20“水上交响”是这样练出来的

9月4日晚，杭州西湖，世界瞩目。G20杭州峰会文艺演出“最忆是杭州”，以一场诗情画意的视听盛宴征服了全世界，完美诠释了“西湖元素、杭州特色、江南韵味、中国气派和世界大同”。

这是国内首次探索在户外水上舞台举办实景演出的大型交响音乐会。打造“水上交响”的个中艰辛，只有亲身参与者才品味最深。9月5日，读特记者连线了全程参与演出的中国国家交响乐团（下称“国交”）小提琴演奏员邓川——她是当晚124人交响乐队中的一员，为了演出驻杭州整整排练了32天。比起舞台上那些光芒绽放的名角、明星，她只是最平凡的一位亲历者，却为记者讲述了不平凡的幕后故事。接受微信采访时邓川正在回京的动车上，为了避免打扰团友休息，她逐字逐句地用微信文字接受了记者采访。

9首乐曲为何要排演一个月？

——国内舞台首次探索“水上交响”

9月4日晚，一曲《春江花月夜》开始了“最忆是杭州”的演出。50分钟的演出中贯穿了9首乐曲，从梁祝到天鹅湖、从采茶舞曲到欢乐颂、从越剧到芭蕾……中西合璧、精彩纷呈。

当晚的演出大都以124人大型交响乐编制完成伴奏，80余人来自邓川所在的中国国家交响乐团，40人来自当地的杭州爱乐乐团，指挥为国交首席指挥李心草，整整排练了一个月。

“这些乐曲对我们都不具备技术难度，基本上就是一个排练时就能完美演出。我们开始都不理解，为什么要驻外排演那么久？”作为在国交工作了26年的资深演奏员、乐队队长助理，邓川对记者坦言。

邓川在现场

邓川在当晚演出现场

8月3日，国交的人马从北京抵达杭州，次日与杭州爱乐乐团冒着酷暑在湖面舞台进行合排。这时大家才意识到，这可不是一次普通的露天音乐会，而是声光电多部门协作、多个艺术种类共同呈现的大型水上情景表演交响音乐会，在中国舞台上是首创。

“虽然我们都是在日落以后才开始户外工作，但这里蒸桑拿一样的潮热也是北方人难以承受的。32天，这是中国专业交响乐团及合唱团有史以来驻外排演时间最长的一次了，以前都是巡演。”

高温高湿环境怎么克服？

——乐器每天都要倍加呵护

中国自古尚水，水是本次演出最美的“底色”，但对幕后团队而言也意味着最大的挑战。光说交响乐队，高温高湿的演出环境，给演奏员和乐器的稳定发挥带来了极大考验。

关于温湿度对乐器的影响，邓川举了非常具体的例子：“弦乐乐器是木头质地，万一受了潮就会不震动，音质暗哑，琴弓也不能绷紧。管乐乐器在高温高湿环境下也容易音准不稳定。而兽皮做蒙面的打击乐万一受潮更是出不来清亮的声音。”

这个难题怎么解决呢？邓川告诉记者，每天排练后都会把乐器做“脱水”处理，每个人都会想尽办法保持乐器的稳定性：“我们一方面事先准备了干燥剂，一方面在不演奏时将乐器尽量搬离湖边。乐手们比平日会更加精心维护乐器，包括演奏大提琴等中大型乐器的大多数乐手都不辞辛劳每天把乐器带回酒店房间，以便能让它们得到干燥的恢复环境。”

水上表演同样让舞蹈演员经受了挑战。当芭蕾舞演员跳起“水上《天鹅湖》”时，观众由衷地感叹“美炸”，但对于演员来说，芭蕾舞本来着力点就窄，穿上特制的防滑舞鞋才算适应。 

“光影巨扇”与音乐如何分毫不差？

——靠精准指挥，也靠乐手“盲奏”

在吕思清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声中，刘福洋和骆文博双双起舞，一把巨扇缓缓打开，演绎出江南韵味；当小天鹅们起舞时，全息影像技术变换出无数只小天鹅，光影魔术再次惊艳全场……

可是，不论扇面开合还是小天鹅舞姿，演奏员是全程背对LED屏幕的，而且电声回放还会造成延时回响，那乐曲的演奏是怎么实现跟影像节奏分毫不差的呢？这的确是声光电和交响乐配合最具挑战的一点，不仅归功于李心草精准的动作和节奏掌控，也归功于演奏员的功力和默契度。

中国国家交响乐团二提琴声部在舞台候场（从前往后第四位乐手为邓川）

邓川坦言，声光电协作对乐队的最大困难就是看和听了。“由于灯光限制，指挥位置不能总保持足够照明，我们124人的庞大乐队在看不清指挥的情况下，就全靠平日的默契和对音乐的熟悉程度了。大家更是发挥了用余光、或者凭借指挥身体某部分动作来感受节奏的真本事。对于延时回响，大家就排除干扰，靠经验紧跟指挥，准确完成演奏。”

此外，此次演出将交响乐团舞台安置于水上，并采用了舞台滑动机械装置。当交响乐队演奏完开场的《春江花月夜》后，就要从舞台正中移到旁边，300多位舞者则从另一侧移动到舞台上。但邓川说，舞台的稳定性很好，移动时并不影响演奏，只是对站着的指挥和合唱团会稍有影响。

张艺谋导演怎么评价？

——优质的演奏+投入的表情=完美交响

当晚的演出惊艳了各国嘉宾和观众。演出结束后，导演张艺谋在演出现场和交响乐团团员们合影、庆功，团员们临时塞给张艺谋一把小提琴当合影道具，把大导演乐得不行了。

“在最后的彩排时，张艺谋导演发挥了戏剧导演的专业性，亲自给我们做动员，他希望我们除了优质的演奏外有更符合晚会气氛的精神风貌，比如投入的表情或稍大些的肢体动作就完美了。我们很好地改进了，导演组非常满意。” 

演出结束后中国国家交响乐团中提琴声部与张艺谋导演（前排左二）合影

演出结束后，许多演员都兴奋得一夜难眠。次日早上，仅仅休息了三个小时的邓川和团友们，已经坐上动车返京。离家整整32天后，国交的这些演奏员终于和家人团聚了。

邓川深有感触地说，通过这一个多月的亲身体会，作为中国的交响乐团团员，大家都对中西方文化的和谐相通，以西方元素打造好中国文化名片有了更深的感悟。

“张导在答央视采访时说：能让人读懂看懂的就是好作品。实践证明，无论中国元素还是西方名篇，当晚的演出已经让全世界看懂了。我觉得，曲目编排从中国古曲、小调直到欧洲的名著名篇，充分展现了我们中国文化与世界文化的共通，也用江南的呢喃软语，温文尔雅地彰显出中国的文化软实力。我们热爱生活、热爱和平，我们是有深厚文化涵养的强大国度。”

编辑 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