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音乐为了是寻找失去的时间

刘洪霞
2019-04-06 10:28
摘要

基尼亚尔的《音乐课》应该说既不是小说,也不是散文,同时也不是评论、传记,而是以碎片式的书写出没于小说、散文、传记、评论之间的一种文体。

《音乐课》 [法]帕斯卡·基尼亚尔 著 王明睿 译 河南大学出版社·上河卓远 2018年11月版

也许中国的读者还不十分熟悉帕斯卡·基尼亚尔,这位法国当代最重要的作家之一,他的作品因“将历史想象、文学虚构、艺术审美和哲学思辨融为一体的创造性写作”,而获得法国多项文学大奖,并且在国际上也享有盛誉。

基尼亚尔是一位非常特殊的作家,或许“作家”一词还不足以涵盖他的全部写作,如果称他为纯粹意义上的古典文人,即被古代文化所化的文人,可能更为恰当,同时也便于理解作家和他的作品。因为从他的作品《世间的每一个清晨》《游荡的影子》《音乐之恨》《音乐课》中,可以看到东方精神对他的烛照,文体的极为特殊性,表达含义的哲学之思,语言的隐秘的诗性追求。这些特点在他的《音乐课》中表现得比较突出。

基尼亚尔的《音乐课》应该说既不是小说,也不是散文,同时也不是评论、传记,而是以碎片式的书写出没于小说、散文、传记、评论之间的一种文体。《音乐课》的贡献之处在于它深刻地扩展和更新了文体的界定与范畴。

如果说它是一部小说,但却充满了诗歌的意象群;如果说它是散文,它又如同文论一样具有思辨性;如果说它是文论,它却拥有故事的可读性。那么,它到底是什么呢?

学界至今无法界定基尼亚尔的文体。这种令人错愕的书写可以感受到基尼亚尔自由的内心和游走的灵魂。艺术家的灵魂本来就应该是自由而没有限定的,何必要拘泥于某种文体,戴上镣铐去舞蹈呢,限制了想象和自由。基尼亚尔的心灵是在无边无际中飞翔,僭越了所有的藩篱,生成了自我独特的文体。虽然具有极大的实验性,但却张扬了艺术的真谛。

如果说《音乐课》有一个超越传统的特殊的外壳,那么它内在神秘的哲学之思又把读者引向了更加特殊意义的玄思之处。外在与内在的完美合成,呈现出了《音乐课》这部精美的艺术品。基尼亚尔用艺术的外壳和神秘的内在进行了关于音乐的讨论。他在他的“音乐课”中郑重地告知我们:创作音乐是在寻找失去的时间。

这多少令人费解,所以他会从真实的历史人物,十七世纪的音乐家马林·马莱说起。马莱出生于1656年,这孩子在教堂的唱诗班唱歌,但是1672年,他被领班剔除了,因为马莱变声了。他失去了自己的嗓音,他被童年抛弃了,他的夏天结束了。

男人与女人不同,男人在青春期变声,从此失去了高音,而女人的变声往往难以察觉。那么在男人面前出现了两种可能:一是通过阉割将童声得以延续;二是通过创作音乐来寻找失去的声音。第一种并不具有普遍性,第二种成为可能。因此,在基尼亚尔的笔下,出现了亚里士多德式的思考:在人类时间的内部,音乐是时间的重返人间,音乐是一种寻找,是对失去的寻找,是在表达对失去的怀念。

怀念是一种情感,因此,创作音乐也是用来表达情感。基尼亚尔扩展了中国古老的传奇,围绕伯牙的传奇来表达情感之于音乐的意义,也就是说他眼中创作音乐的最高境界是用情。伯牙学琴的过程,一点一点懂得了用情的重要性。最后他终于懂得,音乐不是暴雨的结束,它就是暴雨,音乐不是寂静,音乐的声音是一种不会打断寂静的声音。伯牙的琴声中不再是技巧,而是充满了情感。

基尼亚尔在《音乐课》中使用了音乐一般的语言,语言像流淌的河水一样在“厚厚的阳光里,像是一道永生的伤口”,他认为,这是“神的伤口”。在我看来,这本书本身就是一曲流淌的音乐。

编辑 黄小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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