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写了13年的小说，原始版本200万字，写坏了3台电脑。甫一面世便吸引著名评论家程德培、王鸿生各写下近3万字书评。在日前于上海召开的小型研讨会上竟出现老中青三代评论家不等主持人“点名”，争抢话筒发言的场面。12月26日，著名作家李洱长篇小说《应物兄》发布会在京举行，评论家、媒体、读者同样令会场座无虚席。著名作家周大新称“这是一部可以媲美钱钟书《围城》的作品”。

构建新的小说美学

《应物兄》首发于今年《收获》长篇专号秋冬卷，刚刚由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上下册单行本。“应物兄”，这个似真似假的名字，串连起30多年来知识分子群体活色生香的生活经历，小说虚构了济州大学“儒学研究院”的筹建，试图探讨并勾勒出这一过程中一群负重而行的人群的精神轨迹。从《花腔》到《应物兄》，李洱的书写弥漫着丰盈书卷气的心灵史，有着百科全书式的密度与难度。

评论界认为，该书各篇章撷取首句的二三字作为标题，尔后或叙或议、或赞或讽，或歌或哭，从容自若地展开。各篇章之间又互相勾连，不断被重新组合，产生出更加多样化的形式与意义。它植根于传统，实现的却是新的诗学建构。

很难想象，在一部小说里，我们竟然会遭遇如此多的“引号”与“书名号”。《应物兄》借对话、讲演、讨论、著述、回忆、联想，所引用和谈及的中外古今文献高达数百种。至于书中或展示、或引用、或杜撰、或调侃的诗、词、曲、对联、书法、篆刻、绘画、音乐、戏剧、小说、影视、民谣、段子、广告、脱口秀等，读者则又一次体会到当年《花腔》作者卓越的叙述才能曾带给读者的惊艳，从这种百科全书式的追求中，读者可以感受到，作者在生物学、历史学、古典学、语言学、艺术学、医学乃至堪舆风水、流行文化等领域，做了大量案头工作，其所积累和触碰到的知识量堪称浩瀚。

《应物兄》的出现，标志着一代作家知识主体与技术手段的超越。李洱启动了对历史和知识的合理想象，并将之妥帖地落实到每个叙事环节。于是那么多的人物、知识、言谈、细节，都化为一个纷纭变幻的时代的形象，令人难以忘怀。小说最终构成了一幅浩瀚的时代星图，日月之行出于其中，星汉灿烂出于其里。我们每个人，都会在本书中发现自己。

“它值得写13年”

李洱在发布会上回答了读者最关心的两个为什么的问题。

“为什么写了这么长时间？2005年春天开始写小说时我还是满头青丝。确实没想到会写13年。13年不是值得炫耀的事。写时间长并不能保证它就是好，短也不能说它不好。不过像这样的小说也确实值得写13年，而且很多国外作家在和我交谈时说，一部小说写13年是正常的事。或许只是有些中国作家的生产力水平太高了，写得快。我写完心境非常苍凉，提笔时30多岁，完稿成了年过五旬两鬓斑白的老人。”李洱说， 13年来世界沧桑巨变，个人生活也有很多变化，他没有太大的写作野心，但承认写作难度是实打实的。

他在书的后记中写道：“事实上，我每天都与书中人物生活在一起，如影随形。我有时候想，这部书大概永远完成不了。我甚至想过，是否就此经历写一部小说，题目就叫《我为什么写不完一部小说》。也有的时候，我会这样安慰自己，完不成也挺好：它只在我这儿成长，只属于我本人，这仿佛也是一件美妙的事。

如果没有朋友们的催促，如果不是意识到它也需要见到它的读者，这部小说可能真的无法完成。今天，当我终于把它带到读者面前的时候，我心中有安慰，也有感激。

……

十三年过去了。我想，我尽了力。”

“为什么书里这么多注释，这么多知识点？”李洱借用马尔克斯的话说：小说有多长它的注释就该有多长。小说写1部，它的文案应该20倍于小说。

“我想我这辈子只写3部小说。”李洱表示，上一部《花腔》是关于历史的，这部《应物兄》是关于现实的。“如果上天眷顾，我会写一部关于未来的。”他说。

“他把知识分子写得活灵活现”

“潜心13年书写一部作品，这需要多大的定力！”著名作家周大新对同乡李洱的创作表示“钦佩”：“当代文坛有种现象叫做怕被遗忘，所以有的人拼命地写。”

周大新说自己首先是被《应物兄》的语言所吸引。“就像吃东西先闻到味道一样，我读了一章就被书中语言的味道吸引住了。他的语言是知识分子的日常生活用语和书面语的结合，再加上李洱惯用的反讽，读着读着就让我忍不住笑起来，为他的机智叫好！这家伙了不起！”

“书里描写的生活领域也让我很感兴趣。”周大新表示，“书里写了学院里三代知识分子的生活。知识分子的生活难写，还好李洱一直和知识分子打交道，他把自己擅长、熟悉的领域写出来了。书中把三代知识分子刻画的活灵活现，有的人获得知识后活的滋润，有的人活得无耻，有的人活的悲悯。钱钟书的《围城》写知识分子的，很精彩，《应物兄》可以和《围城》一比！”

周大新认为这本书叙述本领也十分精妙，平视、俯视、仰视各种视角不断转换。叙述节奏与众不同，抓住生活中重大节点枝蔓横生开来。叙述细致入微。

著名评论家、中国作协副主席李敬泽表示，这是一部阐释空间非常辽阔的作品，是一部有兴味的长篇小说，它写出了活生生的时代，写出了活生生的当下生活经验，表现出一种庞大的丰盛。

编辑 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