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绍洪曾经是专业的航模运动员,现在作为航模教练的他,经常带广东省青少年航模队外出比赛,运动生涯唯一的遗憾,就是未能代表中国队出征过世界大赛。
胡叶民是浙江丽水学院自动化专业的教师,他的微信名叫“库里”,也用了这位NBA巨星的照片作为头像,喜欢运动的他,当年曾梦想成为一名运动员。
现在,梁绍洪和胡叶民梦想成真了,梁绍洪的女儿梁傲琳和胡叶民的儿子胡乾惕,将分别作为中国队青少年女队和青少年男队的唯一代表,出征即将于11月1日在深圳大运中心打响的首届无人机世锦赛。
自古英雄出少年,13岁的梁傲琳和14岁的胡乾惕,正在父辈梦想的天空下尽情飞翔。
遗传基因
参加航模运动的,男生占了绝大多数,但航模教练梁绍洪清楚,这绝不是一项只属于男生的运动,“女孩子专注力更好,更能集中精力,操作也更稳定。”
梁绍洪并没有刻意让梁傲琳从小学习航模,但耳濡目染下,梁傲琳还是很快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傲琳也有很多洋娃娃,但她从小就爱看我在家里修飞机,3、4岁时,自己拿把螺丝刀拆螺丝拧螺丝,一玩就是一下午。”
“但我很长时间都没有让傲琳真正从事航模运动,直到她读4年级时,我确定她在这方面确实有天赋和兴趣。”梁绍洪说,梁傲琳上航模的第一课,就是组装一个电子钟,“我原以为她要装一周时间,结果她两天就装好了。”
对于大学老师胡叶民来说,航模是他的专业和爱好的最完美结合,他喜欢玩航模,也爱给儿子买玩具飞机。
胡乾惕从小除了爱玩遥控飞机,还爱玩电焊、调软件、折腾各种电路,2016年暑假,他跟梁傲琳几乎在同一时间,正式成为了一名航模运动员。
父爱如山
4年级学航模的梁傲琳,1年后就成为了爸爸的教学助手,教比她大的孩子接线路、装电池,很快就得到了一个“大师姐”的外号。
“大师姐”三个字听起来相当有气质,但第一次参加全国比赛的“大师姐”赛后却哭了,那是2016年,在固定翼飞机线操纵项目上,梁傲琳在省、市比赛中已经独孤求败,“按照傲琳当时的水平,我们的目标是保银冲金,但没见过这么大场面的她有些怯场,只得到铜牌。”梁绍洪回忆,傲琳在比赛时手都在发抖,严重影响了发挥,一下场就掉眼泪了,“‘我明年还来’哭完后的女儿表现得很倔强,我也鼓励她说,我们一起好好分析为什么会输。”第二年,梁傲琳在遥控纸飞机全国赛中夺得了小学女子组金牌,而且飞出了比高中男子组还快3秒多的全场最快圈速,今年初,梁傲琳成为了一名无人机飞手。
和梁傲琳跟绝大多数无人机飞手一样,胡乾惕也是从固定翼飞机项目专项到无人机上的,“试过一次无人机后,我就爱上它了。”胡乾惕说,无人机从固定翼飞机的第三人称视角转化成了第一人称视角,“加上无与伦比的速度、过弯、升降……简直太刺激了。”2018年8月,胡乾惕和梁傲琳张家口举行的世锦赛中国队选拔赛中同时突围,取得了代表中国队参加世锦赛的资格,梁傲琳还是中国队中唯一的女队员。
梁傲琳圆了爸爸的梦,一家人大吃了一顿庆祝后,立即投入了世锦赛的备战。无人机的训练,除了器材,对场地的要求也高,梁绍洪在广州城郊借用了朋友修建的还未启用的一片工业区地库,地库里的管线和柱头,就是赛道和障碍物。整个暑假和开学后的每个休息日,梁绍洪都陪着女儿训练,“每个训练日,傲琳都从早上9点一直练到晚上6点,中午只有1个半小时的午饭和休息时间,一个夏天下来,晒伤了的皮肤被袜口粘住,撕掉了好大一块皮,把孩子妈妈心疼坏了。”梁绍洪边说边拉开女儿的袜口,还能看到留下的伤痕,“每天上药都会很疼,妈妈都看不下去了,但傲琳喊完疼,又说:明天继续!”
梁绍洪说,通过苦练,梁傲琳的水平提升很快,“来深圳时,我们在广州南站候车,有过站高铁呼啸而过,梁傲琳说,她发现自己的眼睛快了:‘我能看清高铁舱内的广告’,这个能力对飞手非常重要。”
胡乾惕同样遇到了训练场地的问题,胡叶民开车绕着城市转了又转,终于在离家半小时的城郊找到了一块能训练的草坪,“每天爸爸都开车带我去训练,他还买了一个易组装的赛道,每天训练前花半小时搭赛道,等我练完,又花半小时收赛道。”
角色转换
在两位爸爸的陪伴下,两位孩子的水平突飞猛进,爸爸和孩子在无人机上的地位,也开始悄悄转变。
一直被爸爸带着玩航模的梁傲琳,成为了主角,“现在我是她的助手,就像一个赛车队,她是车手,我是机械师。”挑硬件、装飞机、调数据,都是梁傲琳在主导,爸爸在协助,为了备战世锦赛,两父女已经装好了8架无人机,已备不时之需。
作为自动化专业大学教师的胡叶民,也开始接受胡乾惕的指挥,胡乾惕甚至开始“看不起”爸爸装的无人机,“他装得不精致,我总得改,现在我已经不让他装了,软件也由我自己调试。”
梁傲琳和胡乾惕已经跟随国家队早早来到深圳集训,两个爸爸也都跟着来了,“孩子水平提高了,也有自己的思路,我们能做的,更多只是后勤和维修方面的保障。”梁绍洪说。
领命出征
这是梁傲琳和胡乾惕第一次参加世界大赛,两个孩子都没给自己定过高的目标,“一步步前进,努力比出自己的水平。”虽然很低调,但在淘汰赛制的世锦赛中,梁傲琳和胡乾惕都扎扎实实按完赛4天来进行训练和器械准备。
以后是否走上职业道路,还不是两个孩子目前考虑的问题,但他们已经看到了自己和国外职业选手之间的确存在着不小的差距。“国外选手训练时间是我们的3、4倍,各种保障也很到位,相比之下,我们还是处在业余选手的初级发展阶段。”胡乾惕希望自己能够在世界大赛上为中国争金夺银,但他清楚自己距离目标还有很远,“就拿训练来说,因为无人机项目参与人数太少,我只能自己练,没有相互学习交流,不知道自己的水平,也不知道该如何提高。”胡乾惕希望通过他们的表现,能够让更多人关注无人机,加入到飞手的队伍中来。
梁绍洪认为,这次组建国家队参赛,是一次很好的尝试,但中国无人机离真正职业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梁傲琳她们作为中国第一代无人机飞手,可以为后来人趟出一条路,但这个项目更需要的,还是更多的人参与进来,特别是像梁傲琳这样的学生,无人机对思维、反应力、抗压能力还有理科知识都是很好的锻炼,不会让你念完书后除了书本上的知识就一无所知。”
爸爸还有梦,飞手同样还有梦。
编辑 赵偲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