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两个他乡

​刘洪霞
2021-02-04 13:13
摘要

​聂雄前的《潇湘多夜雨 岭南有春风》书评

聂雄前的散文集《潇湘多夜雨 岭南有春风》是一本如此诚恳,如此宽厚,如此温暖的书。书中有两个故乡,一个是潇湘,一个是岭南,都是他生命中的他乡,这两个地方若即若离,微妙地互动,是这本书创作的巨大的源泉。潇湘本是故乡,逃离故乡是为了去看世界,看了世界后才知道,最难忘是潇湘夜雨,最伤感的是羁旅乡愁。久而久之,故乡也变成了他乡。岭南本是他乡,移民的脚步就是把他乡当作故乡的路程,时间煮雨,把它浸泡成故乡。然而,他乡终究是他乡,因为,望山见水是乡愁。这两个地方,如此缠绕,如此缠绵。无论潇湘的夜雨是多么依恋,无论岭南的春风是多么温柔,于聂雄前,始终是他生命中的两个他乡。

潇湘有夜雨,却也有木讷寡言的父母,教会了他敬事爱人。因此,这里是生命的底色,无论走过千山万水,始终是生命的源头。当年那个16岁的英俊少年聂雄前,考入湘潭大学中文系读书,可谓是“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国,被尊称为“天之骄子”,他在为中华崛起而读书。潇湘的夜雨奠定了他一生的基调,文学情怀成为他毕生的追求。如果说,因为故乡的苦难迫使他走向远方,那么,他始终未把故乡放下,他是时刻把故乡挂在嘴边的游子,家乡双峰的方言成为世间最动听而迷人的语言。可是,双峰话也许就要消亡了,这怎能不让聂雄前悲从中来。因此,在普通话成为主流的深圳,聂雄前始终说着家乡话,那样质朴,那样亲切,那样令人感动。

聂雄前在《潇湘多夜雨 岭南有春风》的书页中成长,我们和他一起回顾了他曾经的似水流年。那个偷吃了父亲送给班主任老师两块月饼的少年,已经长大,成为儒雅的知识分子,“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演绎着兰亭集序般的故土风流。他所书写的文艺评论充分地显示了文学、书法、绘画艺术对他深深的滋养,同时看到他对文学艺术极高的领悟与天赋。文学艺术,成为他的精神信仰,以至于后来在红尘滚滚的深圳都市里,书法、绘画、小说、诗歌成为他对抗喧嚣的武器,能让他的心灵归于宁静。因为,“我来到这个世界,只是为了看看太阳”。

在聂雄前所书写的众多作家、学者、书画家、诗人当中,我们看到了王憨山的寂寞与荣光,读到了黄铁山的灵魂,听到了王志坚的大地颂歌,感受到了陈小奇的文化乡愁,这些墨写的肝胆,这些心灵的碰撞,写满了聂雄前的致敬与乡愁。王鲁湘是聂雄前大学时期的班主任,也是他一生的恩师,他在年轻时就花了大量时间读了李泽厚、萨特、加缪、康德和黑格尔的书,都是受到了王鲁湘的影响。王鲁湘说过的话,“中国人有花鸟画,人心就不会沉沦”,成为聂雄前心中的一点灵犀,一丝善报,一线天机。无论是中国的传统文化,还是西方的现代思想,都成为聂雄前深厚的学养。他不仅深刻领悟中国画的意境,对于残雪的现代主义的突围表演,也能够如遇知音,惺惺相惜。他赞赏残雪的想象力与创造力,他懂得残雪的卡夫卡式的寓意,他理解残雪阴暗的绝望背后的光亮,他为残雪的勇敢和坚持而击节称快,这是聂雄前——作为知识分子的良知与担当。

无论故土多么难离,聂雄前还是在1992年感受了岭南春风的吹拂,这是一个特殊的年份,如今他已经来深圳近三十个年头。为《女报》奉献的职业十年,应该是他职业生涯中最为辉煌的十年。因为,一个国家与民族对女性的尊重程度,代表了这个国家与民族的文明程度。尽管如此,聂雄前仍然为《女报》忧伤的底色而心生悲悯,这是一位知识分子站在了整个人类的高度上。

尽管,“人并不一定绝对需要一座城市”,聂雄前仍然对深圳的华侨城那样倍感欣慰,因为,他在这里看到了关于传统、现实与未来,他看到了故乡、深圳和世界的富有张力的建构。

这是聂雄前生命中的两个他乡吗,为什么那样令人梦魂牵绕,“我心安处是吾乡”,无论潇湘的暮色多么苍茫,暮色很久之前就苍茫了,无论岭南的群山多么蹒跚,群山很久之前就蹒跚了。那么,无论潇湘的夜雨是多么依恋,无论岭南的春风是多么温柔,这分明就是聂雄前生命中的两个故乡的底色。

编辑 范锦桦 审读 刘春生 审核 詹婉容


(作者:​刘洪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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