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年前，他和夫人双双从贵州调入深圳，参与和见证了深圳经济特区医疗卫生事业的发展壮大。近期，记者采访了深圳市人民医院原泌尿外科主任医师吴志亮，他率先于上世纪90年代初在深圳市开展“经尿道微波+电切前列腺”和“经尿道微波治疗膀癌”手术，为深圳市医疗卫生事业的发展贡献了力量。

1985年，吴志亮的工作照。

上世纪80年代初外科不分科

“1980年10月，深圳经济特区才刚刚正式成立，我和夫人卢红就一起从贵州的011生产基地（国防科委三机部下面的机构）304职工医院调入深圳市人民医院工作，堪称是最早一批调来特区的建设者。”吴志亮告诉记者，他是广东湛江人，1944年出生，1969年在中山医学院医疗系毕业后被分配到304职工医院工作。“当时，我们之所以选择调入深圳，一是因为我是广东人，夫人卢红的父母也在深圳，所以就想调回来；二是国家正在建设经济特区，我俩想调回来参与特区建设。”

“当时，人民医院整个外科都在一起作为一个科室，没有再细分科室，规模很小，主要是应对急诊。尽管我的专长为泌尿外科专业，但是也经常要做其他外科手术，例如胃肠道手术、肝、胆等手术。”他回忆说。

1981年以后，通过招聘和调入的方式，人民医院来了多位泌尿外科医生。随后，人民医院对外科进行了细分，成立了泌尿外科，由刘鉴光担任主任，“在刘主任的带领下，人民医院才真正开展泌尿外科方面的临床工作，但手术还是传统的方法”。

1990年，上海市长海医院给吴志亮开具的进修证明。

90年代初专门到上海进修学习

良性前列腺增生（又称前列腺增大）是老年男性的常见病和多发病，患者主要症状是尿频尿急，排尿困难，夜尿增多等，严重影响患者睡眠并降低了工作和生活质量。早期患者可以用药物来缓解症状，但这只是治标之举。随着患者年龄的增长，症状也会逐渐加重。最终大多数患者不得不求助于手术治疗。可是，传统手术切除前列腺属于比较大的手术，要求患者有较强的体格。而有些老年患者体弱多病，常伴有心脏病、高血压、糖尿病、肺气肿等病。因此，用传统的手术方法来切除前列腺要冒很大的风险。

“用微创手术治疗前列腺增生症和膀胱癌，是我们在深圳率先开展的，当时是深圳市医疗卫生领域的一项新成果。”吴志亮告诉记者，作为泌尿外科医生，他早在上世纪80年代初就已经了解到，国内一些大的知名医院如北京泌尿外科研究所、解放军总医院、第二军医大学长海医院等多家医院已引进欧美国家医院在上世纪70年代已经开展的“经尿道电切前列腺治疗前列腺增生症”新技术。这种手术方法与传统手术相比、无腹部手术切口、有术中出血少、创伤小、痛苦少、术后恢复快、并发症少及住院时间短等优点，比传统手术进了一大步，是手术治疗前列腺增生“金标准”。

当时，为了开展此项新技术和科室发展的需要，深圳市人民医院购进了德国产的STORZ电切镜和相关设备，“可是，光有先进设备还不行，必须要掌握相关技术。当时，机器买回来没人会用，所以一直放在那里”。

1992年3月，吴志亮（后排左一）受邀参加在广州微波电切前列腺增生学术会议，前排左五是钱松溪教授。

1990年下半年，吴志亮向科室主任和医院领导提出，自己想到第二军医大学长海医院进修学习电切技术，这个申请很快就得到了批准。他认为，人民医院做为深圳经济特区最好的医院，必需引进新项目新技术，这样才能适应特区的发展需要。

在长海医院，吴志亮师从国内首创“微波+电切前列腺”手术和微波辐射治疗膀胱癌的钱松溪教授。因为国外电切前列腺方法，为防止电切综合征（水吸收中毒)）的发生，需要限制手术时间在1小时以内，这样对大的前列腺切除需分次进行。又因为假如术中遇到血管丰富的腺体，电切时出血多，视野不清，会导致手术进行困难，对教学更不利。钱教授告诉他，假如手术开始先用微波辐射要切除的部位，使血管闭塞、组织凝固，再行电切，这样出血明显减少，视野清晰，有利于手术进行和学习医生的培训。

“经尿道电切术在腔内泌尿外科中占极其重要的地位，是一种难度较高的治疗技术。其手术原理是：先经尿道用微波对增生肥大的前列腺进行照射，然后用国际上先进的电切镜将前列腺切除。整个手术过程几乎不出血。不仅病人腹部没有刀痕，而且避免了患者因传统手术而输血和术后长时间的膀胱冲洗，大大缩短了住院时间，也为患者节约了医疗费用。”吴志亮介绍说：“假如是经尿道用微波治疗早、中期的膀胱肿瘤，更是方便快捷，门诊即可进行，不需住院。这既方便患者，又可节省开支。”

吴志亮至今仍保存着的治疗膀胱肿瘤用的针状微波辐射电极。

术前先买来猪膀胱和猪心做实验

“1991年初，我进修学习结束。随后，根据我的建议，医院购回上海八二二厂生产的微波机和配套设备。当时，陈智明院长对开展这些新技术非常支持。我觉得，他是一位非常有魄力和远见的领导。”吴志亮回忆说。

因为，毕竟是新机器和新技术，所以吴志亮没有立马就给病人做手术，而是在作好充分准备之后，才选择合适的病人进行手术。为了掌握该微波机的工作性能，他和同事们决定先用猪膀胱作微波的辐射实验，以了解微波的输出功率、辐射时间与膀胱组织被凝固的范围和深度的关系，“被微波辐射后的组织，送去作病理检查，从而了解血管闭塞、组织细胞损毁情况，以便以后在手术中更好地控制微波辐射深度以防膀胱穿孔”。

而在开展“微波+电切前列腺”手术的早期，他在开展临床应用之前，也先用猪心进行模拟操作实验。他表示，通过这种实验，可以让将要与他一起作手术的同事陈彤医生，了解和初步学会手术的过程。

1993年8月5日，《深圳特区报》报道吴志亮做的微波切除前列腺增生手术。

成功完成深圳市首例同类手术

“1992年1月，在做好充分准备之后，我们进行了第一例手术。当时，为了确保安全，我们还对病人进行了挑选，选择前列腺增生中等程度的，没有选那种偏大的。”吴志亮回忆说，首例手术进行得非常成功，术后病人一直很正常，没有复发。

到1993年初，经过一年多的努力，他们共做了60例“经尿道微波+电切前列腺”手术，20例“经尿道微波治疗膀癌”手术。吴志亮告诉记者，做这些手术时全部都顺利，术后随访时，患者们也反映效果良好。1993年5月27日和8月5日，《深圳特区报》分别对此作了报道。

吴志亮回忆说，在2004年退休之前，当时有位患者已经60多岁，正饱受前列腺增生症的影响：“因为此病导致尿频尿急，他怕引起尴尬，所以平时都不敢外出聚餐和旅游，哪怕只是在单位周边聚餐都不敢去，非常苦恼和烦心。”于是，吴志亮就劝这位患者赶紧做手术，“一开始他不敢做，我就告诉他，再不做我就要退休了，于是他才同意”。结果，这位患者手术后效果非常好，从此恢复了正常生活，“我前两年遇到他，他说小便非常正常，就像年轻小伙子一样”。

1987年，吴志亮在深圳市人民医院二门诊部前。

“直到我2004年退休前，我们共做了700多例‘经尿道前列腺电切’手术，35例‘经尿道微波治疗膀胱癌’手术。”吴志亮透露说，对于这些微创手术在深圳泌尿外科领域的开展，他曾在深圳泌尿外科学会的相关会议上作了交流。同时，《中华泌尿外科杂志》《中华肿瘤杂志》《临床泌尿外科杂志》《中国现代医学杂志》也先后刊登了相关报道和学术论文。2002年9月，他以学术交流的方式参加了在长沙召开的“中华医学会泌尿外科学会第六届二次全国学术会议”和“第五届全球华人泌尿外科学术会议”，交流“经尿道前列腺电切、切除组织比例探讨（附662例报告）”经验。

采访吴志亮的时候是10月份，距他和夫人调入深圳市人民医院，正好整整40年。回首过往，他感叹地说，深圳这40年来的发展变化，可以说是突飞猛进，发展速度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城市都快。他认为，城市在飞速发展，医疗水平也必须要跟上，“目前来看，尽管深圳市的医疗卫生比40年前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与国内国际上的先进城市相比，仍然有较大的差距，必须继续努力，加快追赶速度，争取早日赶上，这样才能与城市的整体发展相匹配”。

（晶报供稿）

编辑 陈章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