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商报·读创客户端记者 赵鸿飞
近日,27岁的自闭症青年小宇离开郑州的家,奔赴深圳。他入职大米和小米IT团队,成为一名AI算法工程师。与此同时,大米和小米上海、东莞、长沙、武汉中心也分别迎来了自闭症新同事。
2025年4月2日是“世界提高自闭症意识日”。当天,国内特殊需要儿童康复头部机构大米和小米面向全国再次招聘10名自闭症人士。消息发出后,大米和小米收到了200多份来自全国各地的简历,目前已有5名自闭症人士通过面试,走向工作岗位。
自 1982 年中国诊断出首例自闭症患者以来,部分自闭症人士目前已经成年。“我们老了,孩子该怎么办?”这是压在自闭症人士父母心头的一块大石。
“如果一个自闭症孩子在成长过程中去做干预,做各种培训,长大后却不能工作,最后还是回归家庭,将是件很遗憾的事。”中国儿童发育行为专家、中山三院儿童发育行为中心主任医师邹小兵表示,随着我们对自闭症的认识水平提高,早期发现、早期诊断、早期科学干预,越来越多的孤独症孩子可以健康快乐成长,乃至于成年以后拥有独立生活学习和工作的能力。
“接到入职offer,心中充满感激”
拥有生物技术硕士学位和出色编程能力的小宇,在3岁时确诊为自闭症。
从小学起,妈妈就开始了陪读,他坐在教室,妈妈站在窗外,妈妈一旦离开学校去上班,小宇就会跑出教室。小宇很小就显露出对知识的渴求,爱阅读的他小学六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校的图书馆度过的。
“小学、初中时,学校对他非常包容,学校还邀请我分享如何对待自闭症孩子。”小宇妈妈说,在友爱的环境下,小宇顺利度过了九年义务教育。
在初高中阶段,小宇对生物、物理、化学展现出了极高的兴趣。高中时,小宇回家自学。“该上语文课,我们就上语文课,该上体育课,我们就走出家门上体育课。”三年后,小宇提出了要出国读书的想法。他先后获得悉尼大学理学学士和麦考瑞大学生物技术硕士学位。小宇妈妈说,在澳大利亚读书期间,一直有专门的老师对接小宇,帮助他适应学校,完成学业。
大学毕业后,就业成了小宇的难题。小宇先后在多家公司工作,他开发的自动化程序两天完成,虽然大大提升了工作效率,结果岗位被缩减,他也失业了。他曾尝试自己独立接收工作订单,意外遭遇“学徒骗局”。入职新能源公司,却因沟通支持不足而被婉拒。
看到大米和小米招聘的消息,在家待业两年的小宇马上投了简历。经过三轮面试,小宇成功加入了大米和小米的IT团队。
大米和小米IT技术高级总监崔迁表示,小宇的学习能力不错,具备相关实践经验。“当前公司在大力发展AI相关的业务,随着人工智能大模型能力的逐渐演进,需要更多具备钻研精神的伙伴加入。小宇愿意主动研读前沿论文,有一定的钻研精神,我们愿意给他机会尝试”。
有了新工作,小宇和妈妈既感恩又忐忑,在入职前一晚小宇还失眠了,他担心做不好,妈妈鼓励他说:“我安慰他我们往前迈三步,哪怕是退两步,都是进步。”
小宇妈妈说,“孩子收到offer时,心里没有其他情绪,只有感激。大米和小米有支持性就业环境,安排了老师专门带小宇,希望他能平稳工作,与同事和睦相处。这份工作对他来说,是一个新的里程碑。”
“给自闭症同事多一分理解和包容”
2023年,大米和小米开放10个面向自闭症青年的岗位,10名自闭症青年顺利入职。今年,大米和小米再次启动专项招聘计划,面向全国开放10个岗位。
“这次收到来自全国简历200多份,我们给每一位求职者都打了电话,从中推荐了20多个人进入面试。”大米和小米人力资源部招聘负责人杨柳介绍,今年第一批有5名自闭症青年入职,在行政、财务、教务、IT等岗位从事辅助性工作,分布在北京、上海、深圳等地。
与普通人相比,自闭症人士就业相对比较难。杨柳透露,在招聘时,主要考察自闭症人士自理能力、独立出行能力、语言能力,情绪和行为能力等。来大米和小米之前,很多自闭症同事也在其他岗位工作过,但因为缺乏就业支持的环境,工作很难持久。小宇妈妈坦言:“自闭症群体就业需要有一个支持的环境,才可以将优势发挥出来,否则强项也会变成弱项”。
自闭症青年小黑入职大米和小米已经两年,他比之前更有自信了。他说:“同事们都比较友善,我的工作能力也提升不少,能一次做不止一项工作。”
自闭症人士实现稳定就业,离不开就业支持。莎莎是小黑的同事,她和同事冠南经常与小黑有工作上的交集。她理解小黑的“不一样”,耐心与他相处。“有时候我们忙着处理手头的工作,会对小黑的回应不那么热情,他就会很纠结我们是不是对他有什么不满,其实是因为太忙。但如果跟他说‘你先做你的工作,我等会忙完就来找你’,就能化解误解。”莎莎说,我们不妨给自闭症同事多一分理解和包容。
为自闭症等特需人士创造更多就业机会
中国残疾人普查报告数据显示,目前我国自闭症患者已超1300万人,自闭症已成为导致我国儿童精神残疾的首要疾病。
“过去我们总觉得自闭症的预后都是不好的,长大以后不能生活自理,需要家庭和社会的终身照顾,这是一种片面的认知,尽管现在还有一些自闭症孩子成年以后,不具备独立生活学习和工作的能力,但是随着我们对自闭症的认识水平提高,随着早期发现早期诊断早期科学干预的开展,自闭症孩子同样可以健康快乐成长,乃至于成年以后拥有独立生活学习和工作的能力。”邹小兵表示,有些自闭症儿童在成年以后可以实现完全竞争性就业,也有些孩子在一些支持性的环境下去实现就业,大米和小米今年又招一批自闭症员工,非常有意义。
邹小兵认为,由于社交沟通障碍,招聘单位担心自闭症人士工作能力。“他们可能跟同事沟通起来不那么顺畅,但IT工程师、图书管理员等不需要特别多的应酬、社交的工作,对他们的来说反而是个优势。”邹小兵表示,希望更多企业像大米和小米一样,积极履行社会责任,招收自闭症员工,对自闭症人士及其家庭,都是很有意义的事情。
大米和小米创始人姜英爽表示,自闭症等特殊人士同样享有就业权利。她建议,法律上应保障自闭症等特殊需要人士的就业,政府部门投入资金、培养就业辅导员等,保障自闭症等特殊需要人士享有更加平等就业的权利。
“大米和小米此前招聘了10名自闭症员工,我们发现,根据他们与众不同的特性去调整和他们相处的模式及对他们的要求,他们的特殊表现其实是可以消失的,或者是会被认为是理想稳态,这其实就是所有自闭症人士家长梦寐以求的结果。”姜英爽表示,给自闭症人士一根“拐杖”,给他们支撑,让他们能走路,我们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能走路,不在于他们是否拄着“拐杖”,助力他们和普通人一样就业。(图片由大米和小米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