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建议城市的路灯晚一会熄灭

宝安湾
05-22 07:55
摘要

刘炜


小花的孩子弄丢之后,小花都快抑郁了。天天早出晚归找它的孩子……附近的小公狗们都来安慰小花,小花也来者不拒,成了附近知名的“狗妲己”。小花不久后又怀孕了,两个多月后又生了小狗,一黄一白。


这次小花的狗生在了外面,两天后才一只一只叼回来的,这有点奇怪。小花一天到晚护着自己的仔。除了拉屎撒尿,几乎寸步不离。可小黄狗还是丢了,丢得莫名其妙。小花找不着,便咬着主人的裤脚,让主人帮它去找,也没找到。


这是小花第二次丢狗仔了。只要有人接近狗窝,小花便龇牙狂吠。尤其是对戴头盔的人,小花吠得更凶,好像跟戴头盔的人有仇似的。狗主人说,也许是戴头盔的人偷走了它的仔。我也觉得这个说法,很有道理。


狗始终是有灵性的。


小黄丢了,小花剩下一只狗仔。黑白花纹的小狗长得和小花一模一样。小花整日把它护在胸前,喂它喝奶,让一只小狗仔喝了两只小狗仔的奶量,小狗仔长得很快,先是可以睁眼看这个世界,后来又一爬一滚地学会走路了。


我想如果是人,小黄会不会是另一只小狗仔给赶走的,原因当然是为了有更多的奶喝,不再有小黄抢着喝了……我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羞耻。


人类或者还不至于如此不堪,是我多想了。


夜晚降临,路灯熄灭,我一下坠入了黑暗。风和树木的纠缠,被瞬间放大了分贝,像邻居小两口又吵上了。


我睡不着觉,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可想说时又忘了。


在黑暗中行走,星星和城市的灯火,让内心的空间慢慢明亮,存放的青春和梦想不再冒着被黑暗吞噬或同化的危险。铁路桥上白色的和谐号像一条龙,飞身向前。它飞过山岗、河流、树木、田野和我,奔向另外的山岗、河流、树木、田野、和我。平行世界重叠的地平线,它们之间的双面胶,该怎样剥离正面的阳光和背面的荒凉。


生命的那些梦想,那些欲望,像簕杜鹃、草地上的小野花。我记住了又忘记了,那些缘起缘灭的的邂逅,该怎样表达惋惜。九月的草原散落天边,多么放纵的羊群,狂风吹动的白云再也没了栅栏。音乐,民谣,坚硬的石头,柔软的雪花,它们想干什么?干什么也与我无关,我不想限制任何事物喧嚣的诗意。


我的寺庙念着虔诚的心经,在城里闭关。我的孤独无与伦比,如若善良不被承认,就用忏悔清洗灵魂。让尘埃换上滴落的清水,像含着露水的小草守在路旁。蚂蚁运粮的队伍,迎亲的队伍,奔赴前线的队伍,送葬的队伍,走在同一条路上,吹着同一把唢呐。


黎明就要来临,我对黑暗的警惕源自对光明的依赖,适应与不适应的时间差,将由时间消弥。鸟鸣的悦耳,其实也是一种喧嚣,只不过在音质上有了一些调整,专业的说法就是修过音。风、雨、阳光都可以为鸟鸣修音。一个人的自我安慰,就如同夜行时壮胆的歌声。


天色熹微。我站在公园写有旭日的地方,等日出。我对这个世界的信任,将从黎明开始,在黑暗延长的秋日,我建议城市的路灯,再晚一会熄灭,让人的视觉和心灵,都有一个舒适的缓冲。黑夜与黎明的交接,少些生硬,多些温馨。


我建议城市的路灯,晚一会熄灭。把我和这个世界的希望先点亮了再熄灭。


愿这个世界不再丢失一只狗、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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