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纵即逝的风掠过无垠的原野,青鸟翠绿的羽毛扬起飞散的光。远处群山重叠,我总梦想着飞向你的山。
当我站在海滩边,踩着湿冷的砂砾。远处波涛汹涌,夹着雪白的帆。
我也想启航。
只是在启航前,我遇到了一条美人鱼。她在向我歌唱,那是大海的声音。我被她深深地吸引,但我与她之间隔着我的灵魂。
这让我想起了王尔德笔下的渔夫与他的灵魂。满眼都是小美人鱼的渔夫自愿为了爱献出了自己的灵魂。他背朝着月亮,沿着双脚把地上的影子剪开。于是他的灵魂被他舍弃,漂游四方。
他说,爱是牺牲,失去灵魂的他才配得上同样失去灵魂的小美人鱼。这样的他终究还是被自己的灵魂诱惑蒙蔽,在新鲜的爱的涟漪中,他永远失去了海底的歌声。
海浪一遍遍冲刷着海滩,漫过我的脚踝。刺骨的寒意使我猛然惊醒。小美人鱼用纯真的目光望着我,金色的长发在随波荡漾。
她问我,能否献出我的灵魂。
我拒绝了。没有心、没有灵魂的我拿什么爱人?
她终于开了口,吐出美妙的音符:“只要你永远不忘初心,永远坚守自己纯真的灵魂。你的灵魂终会与你融为一体。祝福你,前行顺利,此去一帆风顺。”
于是我懵懂地带着她的祝福,踏上了旅程。
金色的阳光洒向水面,层层涌动的浪花被镀上金黄,在朦胧的晨光中泛着明媚的光泽。我扬起帆,驶向远方。
当我跨过地平线,我看到老树、荒草与颓墙。
“我看见虚空中也有一条界线,靠想念去迈过它。”斑驳的光影投射下来,映在老墙上像波光粼粼的海面。
碧蓝的天空中有飞鸟划过,晃动的树影里传来远方的钟声。地坛的公园仿佛荒废了许久,我顺着草坪上的车辙,一直向前走。
虚空中,苦难的哀歌扰得我心烦意乱,脚下无人打理的杂草刺得我脚踝疼痛。
我看到了他。不用言语,我知道他是谁。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央求着母亲出去玩的普通孩童,在一个平凡的午后,永久的落下遗憾;我仿佛看到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对着一堵老墙,数着人生的故事;我仿佛看到满山黄花开遍,他也终于在花海中笑得灿烂。
我想,我不会忘记他的。就像生活中总有苦难来临,生命的乐曲中总有苦涩的乐章。我的命运一面暮色苍茫、一面光芒四射。也许生命就是一场轮回,在某种意义上融入了永恒。
水似乎又漫上来了,我听到它轰隆的涛声了,这一次似乎比以往还要宏大。要来一次海啸吗?我的小船摇晃着,似乎即将分崩离析。
当我颤抖着呼吸,在黑暗的冬夜里氤氲出了一小团白汽。
我听见他说:“他的一切都是苍老的,除了那双眼睛,他的眼睛蓝得像海水,欢快而不屈。”
他看遍了海的波澜壮阔,阅尽了潮起潮落,只有当金色的鱼钩跃动,他浑浊的双眼才新燃起火光。
我也想这样,握紧手中的鱼竿,不论电闪雷鸣,波涛汹涌;纵使海浪席卷,葬身海底,我也要拉住希望的火苗,去尽自己所能搏一搏新的结局。我的人生将会有无数条大马林鱼,也许终其一生,拼尽所有,也只换来雪白的鱼骨,但这枯骨中生出的将会是我肆意生长的血肉。
惶惶然惊起,这也只是一场梦。
一场关于阅读的梦。
也许阅读就是这样吧,那片刻的文字如同开不败的玫瑰;茫茫大地升起的炊烟;无望中飞蛾扑火溅起的星星之火。
长久地,它在我的血液里生根,从此我得以自由灿烂。
当青鸟挟风掠过自由的原野,当文字里的血肉混合着理想浸润我的心脏与灵魂,当我终得以破开腐朽看到自己——见你时,风卷过的书页随着脉搏的跃动,我也终得以成为我。
(注:作者刁钰宸为深圳高一学生,本文根据第22届叶圣陶杯全国中学生新作文大赛主题“阅读”所写。)
编辑 刘兰若 审读 张蕾 二审 李怡天 三审 张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