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给我发来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大片金黄的胡杨,孤傲地立在漫天风沙中 。
我不禁在朋友拍的照片里流连忘返起来。每一棵胡杨枝干蜿蜒遒劲,上面斑驳沧桑的痕迹就如同佩戴了独有的胸章,无言的历史在它身上镌刻的道道疤痕,让它成了植物世界里独特的风景。我不禁感慨起来。
看大漠的胡杨,一定要在深秋或是初冬,因为金黄是这个季节的专属颜色。当夕阳西下,半边天呈现出一派灿烂的黄色,这个时候的胡杨就像是凯旋归来的王,断折的枝干与生命的粗粝彰显着贵气,这成了它身上特有的雍容与华丽。就连广袤无垠的大漠,似乎都要为它披上最盛大的袍装,好一派壮阔景象。
我越看,越发喜欢。我认为,这胡杨的孤美,和文化遗址中发掘的文物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当考古人员从厚厚的泥沙中,将破碎的瓷片从这处,抑或是从他处,一片一片抚去泥沙轻举而出时,这些孤独且仅有的痕迹,便带上了后人对它的殷殷期盼,穿过了时间和生命的长河,终于找到了归家的路。当支离破碎的遗迹被复原和保护后,我们一旦靠近,便能听到那具有传奇的叩响,依然会为那绝无仅有的惊艳,落泪下来。因为,它们身上也有着同样孤绝的美啊。
美,在这个世界上形形色色,也是不能够被定义的。一位画画的老师曾跟我讲过,“画景物,不能只画那些美的部分,还要画那苍老凄凉的部分,画被岁月吞噬过残缺的部分,画出它的神与魂……这才是一幅完整具有美感的画。”
英国的作家约翰·济慈在《济慈诗选》也写道:“美即是真,真即是美。”至此,我开始逐渐理解了——美不仅仅是完美的代名词,而是真实,朴实中透露着平凡的真实,是在岁月的沉淀中被洗尽铅华犹带沧桑的真实。
当我在生育孩子后的一段光阴里,身处疾病的漩涡,我多处求索挣扎。可疾病仍然驻扎在我的身体里,如影随形一般。最终,我明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我的身体一起回到生活现场,与疾病和平共处的同时,也觉察它对我的警醒,我要像一棵胡杨一样继续承接阳光雨露,继续在风里雨里摇曳,继续进行一棵树的光合作用。
我不禁想,我也可以像照片里的胡杨一样,尽管饱经风霜,依然锵锵有力,昂扬着我的生命……
(文图:王锋)
编辑 刁瑜文 审读 伊诺 二审 张樯 三审 詹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