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月牙儿挂在天边,勾起了我童年的梦想、童年的记忆,游弋在这个似乎熟悉而又陌生的闽北大福罗山下小山村。
从村头到村尾,从村尾到村头,夏夜的气息摇曳在屋弄间,三三两两,老老少少坐在一起纳凉,聊家长里短、稻田收成,虫儿肆无忌惮地吟唱着田园牧歌,辽远星空下,像外婆、像奶奶的老人摇着蒲扇一遍遍地述说遥远的或荣或辱往事,笑谈中不小心就把关不住风的牙齿的秘密都漏出来了,星星眨眨眼会心地笑了,每个平凡的一生在浓郁的夜色下自动解密。
村庄有个飘散着袅袅茶香的名字茶坪,一座座小楼、庭院构成了一个个平常人家,石榴在枝头为歌唱的知了打着节拍,彼此配合默契。放着浦城的梦笔大酒店不住,我执意选择了茶坪。我把两个晚上都交给了茶坪,躺在山村的怀抱里,枕着门前的党溪水,我想美美地入睡,却兴奋睡不着,披衣走出屋外,接受夜色的洗礼。夜已深,亭台长廊、楼阁民居像被点化一般,喧嚣不再,回归静谧,唯有路灯在坚守岗位,聆听村中传来的此起彼伏的鼾声。
这里有古枫林、银矿洞、丹桂花茶,有茶坪古道、新石器时代遗址;尤其还有一汪桃花潭,但是水深没有千尺。
供图:石红许
桃花潭在管厝党溪大峡谷,游玩的人也是一条生动的溪流。是党溪水诱惑我毫不犹豫融入这条溪流,融入诗人的溪流。茶坪那么美,就是拿来消受的。夏日的午后,我毫不犹豫把自己扔进了党溪桃花潭,找回久违的天真烂漫,与水无缝拥抱,忘却一切烦恼。那天没带泳衣,上岸换下湿短裤后,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挂空挡折返民宿,偷偷重温儿时一次次上演的窘态,一边警惕地坏坏地看着身旁的诗友。
不知谁说的,党溪再美,你不来,都是浪费。循着一场诗会,我来了,就是彻头彻尾的消费。以文会友,以茶佐诗,以诗煮酒,梦笔生花。想必南朝浦城县令江淹的笔蘸过党溪的水才生出华彩篇章,想必真德秀到过党溪才哲思泉涌。
茶坪坐落发源于大福罗山的党溪边,完好保存着一排排老木屋,折射出村庄的古老。一栋栋暗红色木屋泛出岁月的包浆,在无声地诉说着茶坪昔日的人和事。从岁月深处走来的蜂蜜体验馆以及石头彩绘、剪纸艺术,令我沉醉其中,沉醉在茶坪的夜色阑珊处。
茶坪,种茶的坪地。倘使茶坪无茶,那是说不过去。无论白天还是晚上,茶坪,总有一座茶室开放着,夜色中,那里亮着茶色一样温暖柔和的灯光。
在茶坪,不可不去古枫树林。白天徜徉其间,一棵棵高大的枫树撑开了华盖,浓荫蔽日。与一株枫树拥抱,只恨伸展的手臂不够用,只合抱了半圈。闭着眼想象了一下,深秋的古枫树林,那是怎样的一番景致,漫山枫叶正红,感觉到一种跳荡的力量。
“一坞藏深林,枫叶翻蜀锦。”我计划着,秋天去一次茶坪,只为看那一大片燃烧在季节深处的枫树林,还有一壶丹桂花茶在召唤,泡开我心花怒放,泡开花上茶坪的灿烂。
编辑 刘兰若 审读 郭建华 二审 刁瑜文 三审 张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