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正在加快打造更具全球影响力的经济中心城市和现代化国际大都市，建设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创建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城市范例。

就加快打造更具全球影响力的经济中心城市而言，具体地说，深圳将通过持续深入建设强大的制造能力、创造能力、要素保障能力、资源整合能力和系统完善的生态氛围，加快建设具有全球重要影响力的先进制造业中心以及相应的科创中心，加快建设具有深圳特点的消费中心、物流中心、金融中心，加快提升城市的竞争力、影响力、辐射力。

作为一个以高科技发达著称的城市，这里面的“科创中心”尤其令人关注——这个词很容易令人想起各种科技园、实验室，想起芯片、机器人、高端医疗器械……但除此之外，起码还需要加上一条，那就是文化以及各种文化场景。

是的，你不必惊讶，科创中心建设也是一个文化话题。

照我的理解，在这里，科技创新与文化的关系，大致有三层意思。

科技创新离不开人文涵养

或者可以更具体地界定为阅读。阅读是创新的发动机，整个创新的全链条过程中都包含着读书的重要性。事实上，对深圳来说，科技与文化犹如车之两轮、鸟之双翼，而不管是科技还是人文创新，其源头都来自于阅读。

也就是说，阅读是创新的底层逻辑。创新绝对不是一个孤立的能力，也没有一堂课能单一去教授怎么创新。创新是一种包括独特个性、好奇心、想象力等东西在内的综合素质。而它往往来自于阅读。如果说过去城市靠资源驱动，现在更多地靠智慧驱动、创意驱动、文化驱动。这些年来，正是阅读，让深圳从一个工厂流水线之上的城市变成一个盛产并输出创意的城市。正是阅读，为深圳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创新增量。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创新包括科技创新其实与阅读存在一种隐秘但坚定的逻辑链条，一个热爱阅读的人才可能是一个富有想象力的人，一个对未知事物具备探索精神的人。科技创新是文化宽容、思想浇灌和制度激励的结果。

来看两个有意味的数据。一个是，到2021年底，深圳全市高新技术企业数量高达21335家；另一个是，根据《深圳全民阅读发展报告2022》，2021年深圳人均阅读纸质图书9．15本，比全国水平多了近一倍；人均年度阅读电子图书11．70本，数字化阅读方式的接触率达到100％。不能说这两组数据之间没有关联，高新技术的发达与全民阅读形成的求真好学的城市氛围、城市气质是分不开的。

一言以蔽之，文化是驱动创新的重要力量。

城市需要良好的人文环境

城市良好的人文环境，会对科技人才形成不可替代的吸引力，从而带来创新的聚集乃至裂变效应。

澎湃新闻日前报道了一则有意味的新闻，11月26日，首届世界地理大会会期第二日，《全球科技创新中心发展指数2022》面向全球发布。根据该报告，全球科技创新中心分布呈现显著的欧洲、北美和亚太三足鼎立格局。综合排名前100全球科技创新中心有34个在欧洲、30个在北美、29个在亚太。具体到中国，有20座城市进入全球综合前100，其中，深圳排名全球第12。

而美国领跑全球科技创新中心建设，旧金山－圣何塞是顶尖的全球科技创新中心，不仅综合排名全球第1，在创新要素全球集聚力、技术创新全球策源力、产业变革全球驱动力这三个单项排名上也是全球第1。

旧金山－圣何塞为什么这么强？可以说，它同样是一个文化话题。

以旧金山为例，它是一个典型的移民城市，也是一个文化都市，共有18所高等院校，如1855年创立的旧金山大学以及1899年创建的旧金山州立大学都是历史悠久的高等学府，市内还有世界闻名的柯伦剧院和金门剧院，北海湾有一条长约9公里的海滩，是全美国艺术家的活动中心。

值得一提的是，旧金山有发达的咖啡文化，拥有无数咖啡屋。旧金山人习惯于把咖啡屋当作社区的中心，在那里交朋友、听诗歌、阅读刊物。

美国作家威廉·萨洛扬说，“如果你还活着，旧金山不会使你厌倦；如果你已经死了，旧金山会让你起死回生。”正是这种兼容并包的城市精神，这种多元发达的城市文化，吸引了包括科技人才在内的各路人才，创造了硅谷千千万万奇迹般的成功故事。

从这一点看，深圳与旧金山有着类似的城市气质。深圳优质的自然生态与日益完善、丰富的文化空间，也是它吸引人才、激发创新的重要魅力之一。

科学与人文彼此相通

目力所及，似乎是科技在改变我们生活的一切，从移动互联网到马斯克的太空探索，无不见证了人类科技的伟大。但是，人类毕竟是一种有血有肉的高级物种，永远也不可能进化成一堆机器元器件，那些饱满的情感、深邃而复杂的思想，同样是人类文明的重要载体。

事实上，科技与人文本身就是相辅相成、水乳交融，而不是彼此割裂的。

比如，你说写出《梦溪笔谈》的沈括，到底是一个科学家还是一个文学家？那些与科学包括数学相关的名著，如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伽利略的《星际信使》和笛卡尔的《谈谈方法》等，大都是从人文精神、人文阅读的角度去切入的，你说它们是科技著作还是人文著作？能分得那么清吗？

金庸小说里，一个人如果能打通任督二脉，便会成为绝世高手。深圳建设全球科创中心，或者置于更宏大的视野下，打造更具全球影响力的经济中心城市和现代化国际大都市，也需要打通科技与人文的“任督二脉”，需要关注那些历久弥新的价值、意义、理念、文化传统与共性话题，需要向科学精神、人文精神、艺术精神等表达敬意。

（原题《聚光灯142期 | “科创中心”建设是城市文化的较量》）

编辑 陈冬云 审读 韩绍俊 二审 张雪松 三审 朱玉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