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耳曼民族的崛起

泛舟莱茵河·德意志历史的开端

在德国旅游，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在莱茵河上泛舟畅游一番。我就有这样的经历，留下了终生难忘的记忆。那是20多年前我第一次到德国，从波恩去科隆的路上，导游给我们安排了一次在莱茵河上乘坐游轮的机会。

莱茵河是德国的母亲河。莱茵河畔是日耳曼民族的摇篮。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河水是那样清澈，岸边浅水处水清透明，能够看到河床里滚圆晶莹的鹅卵石；河流中间的深水处蓝色透绿，让人喜欢。河床平坦，水势平缓，游轮不急不缓顺水而下。岸边绿树成荫，草地秀美，鲜花点缀其间，令人赏心悦目。

莱茵河是西欧第一大河。与中国的江河多数流向东南不同，莱茵河发源于瑞士境内的阿尔卑斯山，流向西北，经列支敦士登、奥地利、法国、德国和荷兰，最后在荷兰的鹿特丹注入北海。莱茵河是德国境内最长的河流，865公里长，流域面积占德国总面积的40%。莱茵河航运十分方便，是世界上航运最繁忙的河流之一。莱茵河两岸成为欧洲最重要的工业产业带，对德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但是在我们泛舟的一段河流岸边，并没有看到什么工厂。两岸青山绵延，山脚下会看到一些秀丽的小镇，房屋散落在林中草丛中，白墙灰瓦，屋脊高耸，非常美丽。有时候，会在远山悬崖上，见到一座古堡。欧洲古堡早闻其名，而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果然感觉古老神秘，产生想走进去看看的强烈愿望。随着船儿游动，不断变换着角度，我仔细地对古堡观察一番。只见方形的高墙、厚重的石头墙壁，墙壁上透出黝黑的颜色，不知是战火硝烟的洗礼，还是悠悠岁月的痕迹。窗户窄小，便于防范敌人；高墙箭垛，用来对外射击。院墙的后部有一个圆柱形的高塔，应该是水塔兼瞭望台。尽管在远处只能看一个大概的轮廓，但能够感觉到它的坚固、威严和易守难攻。这是贵族日常生活的家园、战时的军事要塞。有了这样的古堡，贵族才能保护好自己的财产，过上安宁优雅的日子。

导游指点着大河两岸的景色，对我们讲述起日耳曼民族的历史。根据罗马历史学家的记载，最早的日耳曼民族就是在莱茵河畔出现，对罗马帝国开始形成威胁……

日耳曼民族的“亮相”

导游说：“我先问一个问题：日耳曼，德意志，德国，有什么不同？” 有人说：“是德国不同的三个名字吧？”更多人摇头，表示不知道。

导游笑笑开始解释：“用这3个词指称‘德国’是可以的，但是意思不同。‘日耳曼’不是地理的概念，不是部落或者领地的名字，而是一种语言种类上的分类，指的是大家同说一种语言，其含义是‘邻人’‘森林中人’‘好战之人’等几层意思。从这个词可以知道这个民族生活在森林区里，战斗精神比较强。‘德意志’是个地理区域的概念。历史上说的德意志，包括今天的德国、奥地利、波兰、捷克、意大利一部分等，是个很大的地理范围。‘德国’说的就是今天的德国……”

我们顺流而下，观看着两岸的美景，仔细听着导游给我们讲述德国的历史。

“日耳曼人”是总称，其中包括西哥德人（Westgoten）、东哥德人（Ostgoten）、汪达尔人（Vandalen）、法兰克人（Franken）、盎格鲁人（Angles）、撒克逊人（Sachsem）等。其中只有一部分成了后来的德意志民族。

日耳曼人最早的根在哪里呢？据说是在北欧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Scandinavia，包括今天的挪威、瑞典、芬兰）。后来可能是气候变冷、半岛生活困难，也可能是人口增多、食物短缺，日耳曼人开始慢慢地向南推移。公元前二三世纪时，他们差不多已经占有了德意志的大部分土地。当时这里林海茫茫，遮天蔽日。森林深处，光线昏黑，瘴气弥漫，沼泽遍地，猛兽出没，是一片处女地。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必须人人都是猎人，因此日耳曼人野蛮、好斗、战斗力强，是可以想象到的。

日耳曼人在慢慢向前推进时，有一天终于碰到了罗马帝国的防线，罗马人大致沿着莱茵河和多瑙河设防。莱茵河以西、多瑙河以南是罗马的地盘，而罗马是当时欧洲最强盛的帝国（实际上，罗马帝国是当时世界上西方最强的帝国；而东方也有一个强国——中国汉朝）。罗马人与日耳曼人开始成为邻居。两家平时也做点生意，日耳曼人用牛和奴隶换取罗马人的青铜器、玻璃制品和毛皮。但是更多的时候是争斗。日耳曼人被罗马帝国的文明所吸引，眼红他们的财富，时不时打过来抢劫一番；而罗马人坚决防范、驱赶，打退或消灭敌人。罗马人惊叹日耳曼人魁梧健壮的体格，从比较听话的人中选择一些士兵补充到自己的军队里，这些人被称之为“日耳曼人”。

这就是日耳曼民族历史性的“亮相”。实际上，日耳曼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自己的土地上，所谓亮相，指的是在文明社会面前的亮相。对日耳曼人的记录，最早是从罗马人开始的。罗马首席历史学家塔西佗提出莱茵河以东的民族为“日耳曼民族”；罗马独裁官尤里乌斯·恺撒，于公元前51年在自己的《高卢战记》中叙说了日耳曼人的情况。

这里要讲一个名叫阿尔米纽斯人的的故事，他是日耳曼民族的一个标志性人物、民族英雄。阿尔米纽斯是日耳曼一个部落的酋长，他归顺罗马后指挥罗马军队的日耳曼分队。公元9年，他反叛罗马，带领着日耳曼分队设下圈套，在条顿堡森林战役中歼灭了罗马军队的3个军团（约25000士兵）。这是罗马军队早期遭遇的最大的一次惨败，震动了罗马帝国。塔西佗评价说，阿尔米纽斯是日耳曼人的“解放者”，他的胜利标志着德意志历史的开端。这是德意志民族历史上的一个重要节点。

在莱茵河畔发生的事情说明，文明与野蛮，实际上是共生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你打过来，我打过去。人们争的是土地和财富，抢的是生存空间和利益。当然，野蛮族群对文明族群的企求会更多一点，因为财富掌握在文明族群手里。文明族群总是不愿意带着野蛮族群享用文明成果，想拒之门外。但是，野蛮族群不干，不断地打上门来要求得到粮食和财富。奇怪的是，在这种力量悬殊的战斗中，许多时候失败的不是野蛮族群，而是文明族群。罗马帝国与日耳曼民族你进我退、你抢我夺，斗争延续了几个世纪，最后崩溃、灭亡的是强大的罗马帝国。

古罗马自公元前9世纪兴起于亚平宁半岛。公元前510年建立罗马共和国。公元前27年转变为帝国。公元395年帝国一分为二为东西两个罗马帝国。公元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西罗马的历史前后长达一千年。东罗马帝国即拜占庭帝国，又延续了一千年，直到公元1453年灭亡。

日耳曼人去哪里了？

历史的发展是一个社会力量此消彼长的过程，旧的土地上不断变换着新的主人。在欧洲的舞台上，罗马人不断败退、衰亡，日耳曼人则不停地进攻、扩张，庞大帝国的废墟成为日耳曼民族崛起的沃土。

原来的蛮族日耳曼人，成为欧洲大陆上的新主人，建立起了众多的帝国。

419年，西哥特人在西班牙建立了西哥特王国，于300年后的714年被阿拉伯人取代。

493年，东哥特人出兵意大利建立了东哥特王国，于60年后的554年被东罗马帝国消灭。

568年，伦巴德人在意大利北部建立了伦巴德王国，于200年后的774年被法兰克王国打败、灭国。

最声名狼藉的是汪达尔人。429年汪达尔人在北非（今天的突尼斯及阿尔及利亚部分地区）建立汪达尔王国。455年6月攻陷罗马城，半个月里洗劫了当时世界上最富有的城市，抢夺和毁坏了大量的珍贵艺术品。汪达尔人因此永远地被钉在了“文明毁灭者”的耻辱柱上。100年后的534年，汪达尔王国在东罗马帝国的讨伐下灭亡。

日耳曼人的另外一支——盎格鲁-撒克逊人，早在5世纪就开始进入不列颠，在同当地土著凯尔特人的不断冲突过程中，与其中的一部分人逐步融合，陆续建立了数个盎格鲁-撒克逊王国，后来形成了英格兰。

在日尔曼人的许多王国中，经历时间最长、影响最大的是法兰克王国。这将是我们在下一篇中要讲的故事。

编辑 李林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