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过彼此的故乡,我们就成了兄弟
绿茶
2019-04-06 10:31

《世间的陀螺:写给亲人、故乡和远去的旧时光》 韩浩月 著 文钻图书·广西师大出版社 2019年2月版

韩浩月的《世间的陀螺》,是一本写给故乡和亲人的书。第一篇《父亲看油菜花去了》刚读到第六行“父亲去世那年我大约五岁,也可能六岁……”眼泪便夺眶而出。不敢想象浩月那么小就失去了父亲,作为这么多年的兄弟,我竟然全然不知,也从没听他讲起过父亲。是啊,一个五六岁就失去父亲的孩子,他该怎样讲自己的父亲呢?能有多少记忆呢?

浩月说:“对父亲唯一的清晰记忆,来自他去世前数天的一个昏黄下午。我的叔叔、姑姑们把躲在角落的我抓过来塞到父亲面前,父亲想说话却说不出口,只是用手把一瓣橘子放在我嘴里——那是瓣冰凉、苦涩的橘子,至今我还记得那味道。父亲去世那一刻,与父亲有关的一切都消失了,唯有父亲喂我橘子的画面,如灾后的遗产,倔强的矗立在那里,成了我心中经得起岁月侵蚀的画面。内心有个声音在反复提醒我:记住他,记住他的样子,别忘了他……”

如今,浩月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好父亲。只见他在文中继续写道:“两个孩子都喜欢听我讲小时候的故事,偶尔也会讲到他们的爷爷,但关于爷爷的故事总是很短,刚开始就嘎然而止。他们也从不追问。我和父亲缘分很短,可我却从来没有过缺乏父爱的感觉,仿佛他的爱在某个地方,源源不断地被我接收到,并转化为对自己孩子的爱。”同样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我,很懂浩月与父亲与儿女三代人之间的联系,那是一份爱的纽带。

我们70后一代人,父辈通常是大家族,浩月这本书中,除了写父亲,写母亲,还有爷爷、奶奶、三叔、四叔、六叔等亲人。“进入四十岁后,需要奔赴的葬礼越发多了起来,姑父、爷爷、奶奶、二婶、四叔……在我五六岁时失去父亲后,姑父像父亲那样疼我,夏天的时候,他常常带我去河里游泳;爷爷摆了多年的书摊,我和姑父一起守在书摊旁阅读,时间漫长又温馨;在二婶眼里,我是她最值得骄傲的侄儿;而四叔,则是确定我人生价值观最重要的人。他们走了,但他们的基因和言行方式,都留在我的精神世界里。”浩月的文字真挚,情感丰满而感人,他塑造的每个人,虽是寥寥几笔,却都很立体,很生动。

浩月的故乡情是疼痛的、纠结的、强烈的,也是深沉的、挚爱的、平静的,“它有时候像母亲推开儿子一样,会逼着你远行,让你带着疼想她。”我们“六根”有次去他的故乡郯城,浩月写了一组长文《致故乡》,表达了他的忐忑与奇妙:“说真的,我有些忐忑,总担心自己的家乡不够美,不够好,没法给初来的朋友留下深刻印象;但这种忐忑从一下飞机踏上故土之后,就彻底消失了。对于亲近的朋友来说,美与好,都是宽泛的,当你带着一定的情感浓度,去观察一片土地、一个乡村、一个城市,以及一个个人的时候,美与好的基调基本就奠定了。”

事实上,我们“六根”的几位在郯城,感受到了这片土地所有的美好和友好,当我们六人围成一圈抱着那棵两千多年高龄的“老神树”时,我们和这片土地的亲近感就建立起来了,美与好的基调也就此得到了认可,“到过彼此的故乡,我们就成了兄弟”在此时此刻得到了完美验证。

“乡村是一个温暖的鸟巢,炊烟是乡村最日常的浪漫,漫漫回家路是游子最向往的旅程……这些不过是对乡村一厢情愿的美化与想象。对许多人来说,乡村是一枚烧红了的烙铁,在一具具鲜活的生命上,盖下深深的烙印。无论过了多久,这个烙印依然会隐隐作痛,哪怕后来进入城市,拥有了所谓的风光生活,这些人身上的悲剧烙印,也不会轻易撤退、轻易愈合。”如果故乡不能给你安慰,异乡就更不能了。谢谢浩月,用理性而激烈的笔触,道出我们这些离乡游子的澎湃内心。

编辑 刘彦

免责声明
未经许可或明确书面授权,任何人不得复制、转载、摘编、修改、链接读特客户端内容
推荐阅读
读特热榜
IN视频
鹏友圈

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