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不二情书》宣传海报。

即使是爱书人大概也未必记得今年的4月15日是《查令十字街84号》的作者海莲·汉芙100周年的冥诞。但有那么几个电影人不仅记得，而且还拍了一部向该书致敬的电影。我说的是正在上映的《不二情书》。

现在资深的或者是不一定真的资深的电影观众往往把跟一部电影的相遇变成他们显示自己见多识广或者曾经沧海的一个契机，摇头是最政治正确或者说文化正确的表情。他们当然会用“矫情”、“肤浅”、“有太多软伤”等等来表达对《不二情书》的不屑。

能不能用非常含蓄的、有限的、谨小慎微的方式说说这部电影的好话呢？这可能是有风险的，但仍然是值得试试的。

海莲·汉芙的《查令十字街84号》原版。

首先，这部电影重温书信的美好——这是一种近乎怀旧的文化乡愁——当然是值得称道的。说起来，写信是上个世纪的传说了。现在年轻人偶尔为之的“行为艺术”的写信当然不能算。如果你没有体验过写信时的字斟句酌以及对于回信的漫长期待，你就不是一个写过信的人。《查令十字街84号》的传奇是在漫长的书写和等待中完成的。《不二情书》要在一秒钟就能够送达电邮的E时代铺陈一个鸿雁传情的桥段当然是“编造的痕迹很明显”，但逻辑上真实就足够了。或者，我们可以把这种编造视之为是帮助现在的年轻人克服时代鸿沟去理解《查令十字街84号》的一种努力。

其次，这部电影试图再现“缓慢”的诗意，这虽然不无“媚俗”的嫌疑，但它仍然传达出如果能够缓慢，则生活应该有所不同的消息……说起来，“缓慢”是昆德拉思考过的文学母题，我记得昆德拉说过如果一个地方留下的不愉快的记忆，你就会快速通过的意思。我认为昆德拉的话也可以反过来说，如果一个地方被快速通过，你多半是不会太愉快的。在这一点上，不管编导是不是有明确的意识，他们毕竟表现了这个想法：男女主人翁相对幸福的时光，是在书信往来的缓慢节奏里，包括那些有可能失去彼此的担忧与焦虑也是幸福感的必要组成部分。

电影《不二情书》剧照。

再次，这部电影对良知良能的探讨，这也许可以说是一种后现代的浪漫主义……电影里的男女主人翁都有良心发现的一刻，这不仅为电影剧情的发展提供了动力，而且，它很可能是对生活真实的艺术洞察——即使我们身处“五浊之世”，世道人心都大大的坏了，但如果不对人最后的良知良能抱持信念，我们又该怎么办呢？我不认为这快要熄灭的神性之光是一种绝望，我们大可以认为这微弱之光依然没有熄灭是一种希望。

以上这些，你可以说都是鸡汤。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本电影就更值得我们探究了：在鄙夷心灵鸡汤为流行文化的氛围中，它究竟是以什么方式号召了年轻人掏钱进场因此取得了不俗的票房成绩？

英国伦敦的著名书街——查令十字街84号。

最后要赞赏的是《不二情书》大面积地普及了《查令十字街84号》这部爱书人眼中的圣经，它同时也通过影像让许许多多人抵达了唐诺心目中的爱书人的麦加——查令十字街84号。

编辑 刘桂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