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簿里的母亲
杨力
2022-05-09 09:57

翻阅相簿,无意间看到了几十年前的母亲。相簿里,母亲是一位青春洋溢的少女,梳一条羊角小辫,满面笑容,挽起的袖口,透着一股干劲。

当年,母亲从学校毕业,分到单位搞财会。单位在一个山坳里,附近村民用电,都靠在单位“搭线”,于是就派生出一个业务,每月去村民家中收电费。

那是一座大山啊,村民都散居在大山四周,去一次就是一天。山上也不清静,不时有人撞见野狼野猪和毒蛇。于是,收电费变成了一件头痛的事,就是小伙子都推三阻四。

这个时候,我母亲出来请缨。她挎一个水壶,带两个干馒头,瘦小的身影很快被苍茫的大山掩住。母亲折腾一天,尽管疲惫却始终微笑,别人问她不怕吗,母亲说怕啥啊,村民很热情,留她吃饭,拉她嗑话,带去的干馒头原封不动又背了回来。但母亲心里有话没说,她独自走在山林中也怕,怕孤独怕野兽,听到奇怪的声响也会毛骨悚然,听到远处的狼嚎也会心惊肉跳。但母亲风风火火的性格改不了,下个月收电费照样主动请缨。

母亲结婚后,为了照顾刚出生的我,请了一个保姆。那时父亲在外地工作,不但照顾不了家庭,每月收入还要寄回老家赡养身体不好的爷爷奶奶。母亲完全理解,只是可怜了她自己的那份收入,不到40元的月工资,10元请保姆,10元寄给老家自己爸妈,剩下10多元就是一家人一个月的开支,困难可想而知。但母亲依然乐呵呵的,到田间掐苕尖、寻折耳根、找地衣,总之母亲有很多办法让生活变得有滋有味。

母亲中年时变得非常坚强。印象最深一次是,父亲外地出差,而我正在高中。那天我读书刚出门,母亲腹痛大作,她忍痛去了当地医院,B超诊断是蛔虫钻胆。治疗方法是两个,一是保守治疗,打止痛针,但会经常复发;二是用内窥镜取虫,但需要从口腔经食管进入胆道,非常痛苦。母亲选择了后者。

很难设想母亲那一天如何熬过的,独自一人去医院,独自一人走回家,坚持做了晚餐,若无其事等着放学的我。若不是见她脸色苍白没有胃口,若不是我刨根问底,母亲也断不会告诉实情。母亲的坚忍让我心痛,毕竟是一个女人啊。可母亲说,她是一家之主,她要努力保持正常状态,让一个家有一个家的样子。

母亲也有她柔软的一面。2008年汶川大地震,母亲已经70多岁,每天电视上的灾情让母亲眼圈发红,她捐了特殊党费,又捐出了一个月的退休金。庚子鼠年疫情肆虐,80多岁的母亲宅居在家,她鼓励儿孙当志愿者,还积极捐款捐物。母亲说,日子越来越好,每个人都要懂得感恩社会。

现在,站在我身边的母亲已经从一条羊角辫的少女变成了一头青丝的耄耋老人,每天依然笑眯眯的。我经常望着母亲的背影,幻想时光倒流,让母亲老去的脚步慢些再慢些。一代代“母亲”用她们的大爱与奉献,为今天的我们创造了幸福美好的生活,她们是社会的功臣,应该享受社会的福祉,受到人们的敬重。

(原标题《相簿里的母亲》)

编辑 特区报-王子烨审读 刘春生审核 编辑-郑蔚珩(客户端),特区报-张雪松
(作者: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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